世界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呢,厚着臉皮把賣女兒說得這麼漂亮。
“省省吧,你什麼人我心裏清楚,你想要的,我沒有,別想着找外公,我聽說阮詩情還鬧着換個大點的別墅,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讓你們連現在這個別墅都住不起。”
阮平文眼神一滯。
逆女!竟然恐嚇自己的親老子,還有沒有點教養了?
阮平文徹底忘了,阮畫意小時候的教養,都被他親自踩進泥裏,絕對不會對他用了。
“你在這也挺礙眼的,早點走吧,不然保安要來趕你了。”
她這話可不是在開玩笑,因爲顧九牧的緣故,阮平文一家三口對於這家醫院而來,就是個不能進去的人物。
阮平文氣得不輕,轉頭一看,幾個保安都對他虎視眈眈,只要他有什麼動作,就能立馬撲上來把他拖走。
“看清楚了?那就快走吧,讓人看笑話。”阮畫意嘲弄地看着他,心裏莫名暢快。
阮平文本來想端着親爹的架子讓她服軟,結果反而被她嚇唬了,只能氣鼓鼓地離開了醫院。
不讓他進去,他還不稀罕進去呢!
什麼東西!
等他把公司做大做強,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來跟他說好話,顧九牧算什麼?他還是更看好顧廷修,畢竟在顧家家產爭奪這件事情上,顧廷修贏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顧家家產,在顧九牧眼裏什麼都不是,當初其實也是他主動放棄了公司繼承權。
顧廷修那些人還以爲是他們能力不凡,把顧九牧擠下去了。
阮畫意目送阮平文罵罵咧咧地走遠,心裏越無法想象這樣的男人是媽媽以前一直愛着的男人。
他以前裝得有多深情,才能讓媽媽那麼愛他?
她情不自禁掐着手心的嫩肉,暗暗用力,對於這個爸爸,還不如沒有。
“真是,讓人討厭。”
阮畫意輕笑一聲,小聲吐出這幾個字。
無視周圍人同情的眼神,阮畫意回醫院跟徐醫生再三強調,一定不能讓阮平文一家三口靠近外公,徐醫生也答應了。
她這才放心地回了家。
顧九牧要在公司加班,她可以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親自下廚,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阮畫意不是沒想過白安然的事情,可顧九牧完全給了她最大的懲罰。
沒有徹底封殺白安然,給了她希望,卻又在不動聲色間扼殺了她的希望。
對於一直想要在娛樂圈牢牢站穩一線的白安然而言,這就是殺人誅心。
而那條項鍊,她也想明白了,世界上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她怎麼知道白安然的項鍊不是巧合呢?
沈助理幫顧九牧準備項鍊,白安然稍微花點心思,就能打聽到。
這樣一想,她心裏的芥蒂也逐漸放下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她能不能這麼淡定地找理由安慰自己。
說不定,以後再也遇不到了呢?
她自嘲地笑笑,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杞人憂天了?
“太太,要糊了。”
張姨在旁邊看着她的動作,友情提醒。
阮畫意驚呼一聲,鍋裏果然有要糊了的徵兆,連忙用鍋鏟飛快翻轉。
顧九牧回來的時候,桌上擺好了四菜一湯,就是賣相……不大好。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阮畫意一眼,見她神色訕訕,脣瓣一貼,發出“嘖”聲,“張姨今天不在狀態啊,做出來的菜都不好。”
擔心他對張姨改變看法,阮畫意連忙出來解釋,“不是,這些都是我做的。”
見她躊躇不安,顧九牧低笑一聲,“那就是正常發揮了。”
阮畫意:“……”
她就不該爲這個男人洗手作羹湯,喫現成的還這麼多話,餓死算了。
手都差點被燙到了!
阮畫意氣鼓鼓的,腮幫子都跟着鼓起來,像一隻藏了零食的倉鼠,眼睛瞪得大大的,圓溜溜的。
這樣的她比平時生動活潑,顧九牧臉上笑意漸濃,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好好好,我錯了,老婆大人做的菜,肯定是全世界最好喫的東西。”
“那都給你喫。”阮畫意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好像真的淡了點。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顧九牧一眼,見他一臉好笑地看着自己,心裏就生出了小九九。
“哎呀!少點鹽,等着,我給你加一點。”
說完,她從廚房拿了包鹽出來,在菜上面抖了兩下。
然後一不小心,“哎呀,倒多了,你今天就將就喫,一定要喫完哦!”
她眼睛明亮,像燦爛的羣星被揉碎了,全都灑進她眼睛裏了。
顧九牧不由得看直了眼,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視線,對於她的話,他也鬼使神差地點頭了。
沒想到小捉弄這麼順利,阮畫意得逞地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睛好像更亮了。
“喫吧。”阮畫意笑眯眯地看着他,推着他去洗手間洗手,然後開飯。
顧九牧坐回餐桌前,看着菜上面還沒劃開的鹽,晶瑩剔透,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就有點可怕了!
“喫吧,我辛苦做的,你說是全世界最好喫的東西。”阮畫意笑得眉眼彎彎,眼睛像月牙一樣,好像她做的菜真的是最好喫的東西。
顧九牧突然有點後悔了。
剛纔不應該花言巧語的。
對上阮畫意明亮非常的眸子,他不忍心讓她失望,筷子一伸,就把沾了鹽巴的菜夾起來,心一橫,就喂進了嘴裏。
打死買鹽了的了!
這一口把他齁得,差點沒厥過去。
“水。”
他艱難地嚥了一口菜,拿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阮畫意見狀,都不忍心讓他繼續吃了。
“好了好了!”
她端了一杯溫水給他,心疼壞了,這要是把人喫傻了該怎麼辦。
顧九牧咕嘟幾口就把一大杯水喝光了,阮畫意看他這樣,都忍不住笑了。
“我把鹽挑起來。”
她剛纔留了個心眼,沒有攪拌,周圍的菜口味還是正常的。
顧九牧也跟着把堆着鹽的那一小團挑出來,其他的菜味道總算是正常的了。
後來很多年,他想到那個味道都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