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衣已經被磨破了,皮膚蹭破了一大片,滲着血,傷口上還沾着灰塵碎石子。
醫生見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是因爲他傷得重,而是據他所知,沒幾個人敢這麼對顧九牧。
到底誰這麼厲害,把顧九爺踹翻在地,還能完好無損的逃之夭夭。
不過這不是醫生要關心的問題。
他把傷口清理乾淨,消毒,包紮,這才鬆了口氣。
“近期不要沾水,九爺要忍一忍了。”
“嗯。”顧九牧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絲毫不在意醫生的表情。
醫生走後,沈助理才走過來,感慨道:“老闆娘是真生氣了,把老闆踢成這樣。”
顧九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顧氏集團最近的項目把你祖墳都拆了嗎?”
“嗯?”沈助理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冷哼一聲,“那你最近跟我陰陽怪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挖你祖墳了。”
老闆怨氣很重啊!
沈助理淡定地推了推眼鏡框,“老闆,我一直都很正常,只是你心情不好,所以覺得我陰陽怪氣。”
沈助理最擅長的大概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顧九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沈助理在他身邊工作了這麼多年,是什麼人他還不清楚?
一本正經地編瞎話糊弄人,大概是沈助理最大的興趣愛好的強項。
被拆穿的沈助理面不改色,也不解釋。
“滾出去!”
顧九牧看他這樣子就來氣。
“好嘞!”
沈助理淡定轉身,直接離開。
氣得顧九牧掀翻了牀頭櫃上的水杯。
門外,沈助理淡定地交代阿姨,這幾天給顧九牧準備的飲食要清淡。
晚上,顧九牧看着跟水煮菜沒什麼區別的晚飯,嘴角抽搐了兩下。
還不如不喫。
他冷着臉上樓,繼續辦公。
他和阮畫意的婚姻關係徹底暴露在大衆面前,而官宣就鬧離婚也是一個大瓜,網絡上議論紛紛。
白安然也因此被安上了第三者的名頭,一時間人人喊打。
還有記者放出了顧九牧偷看阮畫意時,眼神溫柔似水的照片,不少網友猜測顧九牧對阮畫意餘情未了。
是白安然執意插足兩人婚姻,阮畫意這樣的女強人肯定不能接受這種關係,所以堅持離婚。
安靜的房間裏,白安然緊咬着脣。目不轉睛地看着上面的評論。
一句句都是對她的咒罵,氣得她渾身發抖。
都是阮畫意一手造成的!
哐當!
一套上好的水晶杯應聲而碎。
白安然怨毒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一個惡毒的念頭從心底不斷生長,淹沒她的理智。
相比白安然的困境,阮畫意的日子依然充足有效率。
爲了凌家的項目招標,阮氏一直努力準備,她爲此還見了老爺子一次,不過收穫不大。
而最重要的是,她特意安排了保鏢,把外公的病房保護的嚴嚴實實。
以免外公被記者找到,氣出個好歹來。
她逃避了幾天,終於決定跟外公說明真相。
她鬆了口氣,起碼不會打擾外公養病。
大束的向日葵上殘留着晶瑩剔透的水珠,她捧着花,進了病房。
不知道是她的問題還是外公的問題,病房裏一片寂靜,她找了個好看的花瓶把花放上,這才轉頭看向外公。
宋老爺子淡淡地看着外孫女,忍不住的心疼。
“小意啊,是不是沒好好喫飯?怎麼覺得你瘦了呢?”
見老爺子淡定的樣子,阮畫意鼻子一酸。
“外公。”
她聲音悶悶的。
“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離婚嗎?我的外孫女這麼優秀,還愁找不到對象嗎?沒事啊!”
宋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在一起不幸福,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我都明白。”
阮畫意心酸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外公很欣賞顧九牧,把他當成唯一的外孫女婿。
只可惜,她們最後還是分開了。
“別哭,外公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嗯?”阮畫意詫異地擡起頭,外公這麼淡定的樣子,完全不像這兩天才知道的。
對上外孫女懷疑的目光,宋老爺子嘆了口氣。
“外公過了幾十年了,還看不出來你們那點小九九啊?你們兩個的氣氛早就不對了,也不一起來看我了。”
宋老爺子慈愛地看着她,“你媽已經看錯人了,你看到了他的不好,就分開,外公爲你撐腰。”
“說正事。”
見外孫女眼睛紅紅的,宋老爺子轉移了話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病房的門。
關的嚴嚴實實的,非常好。
“你覺得徐醫生怎麼樣?”宋老爺子一臉神祕。
原本還覺得心酸的阮畫意頓時哭笑不得,“外公,你在想什麼呢,徐醫生跟我可不合適。”
“都沒處過怎麼知道不合適?外公跟他相處這麼些年了,覺得很不錯,家境清白,愛崗敬業,是醫院多少人都誇好的醫生,你不抓穩了,就被別的小姑娘拐走了。”
這老爺子,最清楚什麼時候抓住機會了。
阮畫意哭笑不得,連連拒絕。
咔噠!
病房的門被推開,徐醫生一臉淡然地走了進來。
祖孫倆相視一眼,病房的氣氛一度凝固了。
“呃……”
“我什麼都沒聽到。”徐醫生拿着病歷單,詳細地詢問起老爺子今天的狀況。
這麼淡定的樣子,阮畫意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社死現場啊我的天!
人家看不看得上她還是問題,她就跟外公說什麼不合適了。
在背後討論這個還被當事人聽了個正着,真的很尷尬啊!
阮畫意僵硬地站在角落裏,跟木頭一樣,直到徐醫生查房完畢。
見他走到病房門口,她剛鬆了口氣,徐醫生就淡淡地轉過頭來,“阮小姐有時間嗎?我們談談。”
“好。”阮畫意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跟上徐醫生的腳步。
一轉頭,還看見老爺子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阮畫意覺得沒有比現在更尷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