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牧偏頭看了她一眼,乖乖地睡着,跟白天張牙舞爪的樣子截然相反。
他的畫畫就是這麼多變。
車子很快停在了阮家門口。
他沒有叫醒阮畫意,安靜地坐在旁邊,看着她的睡顏,貪婪而不自知。
兩人安靜地坐在車裏。
天邊逐漸泛起了魚肚白,一抹燦爛的紅色從天邊暈染開來。
嗡嗡!
阮畫意的手機突然響起,顧九牧心虛地移開視線,而阮畫意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幽幽,怎麼了?”
阮畫意睡蒙了,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在車上。
直到對面的曲幽幽問她在哪。
她纔看了看周圍。
“你怎麼在這?!”
她驚訝地看着旁邊的顧九牧,下巴都要驚掉了。
顧九牧低笑一聲,“我爲什麼不能在這?”
“這是我的車。”
在她開口之前,他搶先說道。
阮畫意眉心跳了跳,電話那頭的曲幽幽已經開始好奇翻了,問她怎麼跟顧九牧在一起,爲什麼不在家裏。
她被曲幽幽鬧得心慌,果斷掛了她的電話,呆愣愣的坐了會。
三分鐘後,她纔想起昨晚上的事情。
“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她想着曲幽幽也喝酒了,怕喝醉了沒人照顧曲幽幽,就一直撐着,又遇到顧九牧這個耍無賴的,忙了大半夜,就在路上睡着了。
“你怎麼不叫醒我?”她幽怨地看了顧九牧一眼。
顧九牧漫不經心地聳聳肩,“我沒有這個義務啊,而且你睡得跟豬一樣。”
“是不是想嚐嚐被家暴的滋味?”阮畫意凶神惡煞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以前那個隨便你欺負的阮畫意了。”
早就不是了。
提到以前,顧九牧目光黯然了一些。
當初要不是他不信任她,兩個人也不會錯過那麼多時間。
他還一次次傷害她,羞辱她,甚至,拿錢砸她。
做出這種事情,他早就不配得到她的原諒了。
可看着她的臉,她的眼睛,他還是捨不得讓她離開。
“對不起。”他目光灼熱地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吐出這句話。
阮畫意表情微微一頓。
“我爲我的衝動和無知,向你道歉,以後,我以後會改。”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阮畫意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再跟我開玩笑嗎?”
“阮畫意,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對上他固執的眼神,阮畫意眼神冷得嚇人。
“我起碼還在世界上,可以接受你的道歉,甚至可以不擇手段的報復你,可我還沒出生的孩子,連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了,顧九牧,孩子也是你的,你真的沒有一點心痛嗎?還要維護白安然?”
她冷冷地看着他。
這些日子,她拼了命的不去想這些事情,可不去想不代表忘了。
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孩子離開她的那種痛。
冰冷入骨的眼神看得顧九牧心悸。
他突然意識到,她好像真的恨他了,兩個人可能,沒有走下去的機會了。
“時間不早了,顧總臉上的傷也處理了,麻煩不要影響幽幽的生活,她已經跟難過了。”
阮畫意冷着臉解開安全帶,下車之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家門。
顧九牧雙手用力地捏着方向盤,手腕上露出了可怕的青筋。
“畫畫……”
我們真的沒有從頭開始的機會了?
阮畫意不知道他什麼心情,可再提到孩子,她還是那麼心痛。
身體那種劇痛好像重新經歷了一遍,痛得她喘不上氣來。
孩子!
“畫畫,你怎麼了?!”曲幽幽跑了出來,見她臉色慘白,連忙扶住了她。
她虛弱地擺了擺手,“沒事,就是累了,我要回房間睡覺了,今天我們都休息吧。”
公司那邊,有祝依依在。
見她狀態不對,曲幽幽心裏再好奇都忍住了。
目送她回房間,曲幽幽捏了捏手指,聯想到電話裏顧九牧的聲音。
畫畫跟顧九牧在一起?
昨晚,她睡着以後,又發生了什麼?
來電鈴聲響起,曲幽幽看了眼來電顯示,果斷掛掉。
好奇也被這通電話衝散了。
電話再次打來,她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可對面還是不死心,不停地給她打電話。
“夠了!能不能別來打擾我!”曲幽幽接起電話就是一通吼。
曲母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你說什麼呢,我是你媽還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媽?是你啊,怎麼了?”曲幽幽看了眼手裏顯示,才發現果然是親媽的電話。
曲母訓了她幾句,就說道:“陸訣來家裏了,說向你道歉,回來喫個飯啊?”
聽出媽媽話裏的試探,曲幽幽臉色驀地一沉。
“讓他滾。”
曲母臉色微變,“不是小吵小鬧?”
“媽,我重新給你們找個女婿。”曲幽幽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格外凝重。
曲母這才真正意識到,陸訣說的惹自家女兒生氣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她的女兒她瞭解,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媽,我在畫畫這裏,最近陸訣還到家裏找我的話,就直接把他趕走。”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曲母臉色一沉。
看向正在跟曲父談笑風生的陸訣,眼神都冷了。
“陸訣。”曲母大步走到曲父身邊坐下,冷冷地看着他。
陸訣心裏忽然有點緊張。
“你和幽幽,真的只是鬧矛盾了?”
“怎麼了?”曲父見妻子臉色不對,頓時緊張起來。
陸訣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了。
聽完,曲父差點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所以,你爲了那個女孩子,傷害了幽幽?”曲母眼神冷得嚇人,“真以爲我女兒上趕着嫁給你嗎?”
“跟他浪費什麼口水,滾出去!”
曲父氣得不輕,直接趕人。
陸訣定定地站在原地,向兩人鞠了一躬,“我這次來,就是想道歉,我知道幽幽很生氣,所以希望二位能幫我,找機會跟幽幽道歉。”
“沒機會了。”曲母冷眼看着他,“不說幽幽,我們都不會給你機會,滾吧。”
曲家的女兒,不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