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理立刻會意,悄無聲息地安排了兩個人繞到顧海明等人的後面去。
他們要做的,就是穩住顧海明的情緒。
顧九牧冷冷地看着顧海明,見他手裏的刀已經把阮畫意的脖子劃破了一條口子,眼神越漸冰冷。
“你最在乎的不就是顧廷修嗎?不想讓他生不如死,就不要亂來。”
顧九牧眼神冷得駭人,“要是畫畫出了一丁點問題,我就讓顧廷修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顧九牧!”顧海明身體顫抖着,面目猙獰可怖,惡狠狠地盯着他,“別忘了,我是你爸,你這麼對你爸,對你哥,你會被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顧九牧嗤笑一聲,眼神裏透着嘲弄,“你忘了當初你們是怎麼算計我的了嗎?綢繆算計,就想把我賺來的一切壓在顧廷修的身上,我呢?”
顧海明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顧九牧嚴詞厲色,繼續說道:“要不是你們太過分,我也不打算做什麼,畢竟,螻蟻擋不住我的路。”
話音未落,阮畫意隱隱感覺顧海明的手在顫抖。
就是現在!
她眼神一凜,狠狠踩了顧海明一腳。
劇痛讓顧海明鬆開了手,慘叫一聲。
她連忙跑開。
“賤人!”
顧海明痛罵一聲,拿着刀就向她衝過去。
大不了今天魚死網破,他就不信顧九牧沒了阮畫意,還能鬥得過他兒子。
顧海明眼底閃過一抹狠厲,眼看着刀子就要捅進阮畫意的後背。
“小心!”
阮畫意突然後背一暖,只聽見噗嗤一聲,是刀子劃開皮肉的聲音,聽得她汗毛直立。
“沒事吧?”顧九牧溫柔地抱着她的腰,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阮畫意卻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纔的聲音,和他微微顫抖的聲音,足以讓她明白,剛纔那一剎那發生了什麼。
“顧……顧九牧,你先別動。”
她聲音顫抖着,緩緩轉過身來。
顧海明沒想到他會突然衝上來,慌亂中拔出了刀子,鮮血順勢流了出來,打溼了顧九牧的黑色襯衣。
她順手一摸,大片粘膩溫熱的觸感,帶着點點血腥味。
“哈哈哈!”顧海明回過神來,看着手裏的刀,突然大笑起來。
身後的兩個保鏢抓住時機,衝了上來,把顧海明死死按在地上,其他人早就被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了。
尤其是顧九牧背後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不會失血過多死了吧?
“送醫院,醫院!”
阮畫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沈助理把顧九牧送上車。
“他該死!這麼對我和他哥,他顧九牧就是個冷血無情的種,跟他媽一樣無情,該死!”
顧海明被按在地上,嘴裏還不斷咒罵着顧九牧。
聞言,阮畫意眸色一冷,轉身狠狠給了顧海明一巴掌。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
駭人的眼神看得顧海明臉色發白,囁嚅着嘴脣,心裏咒罵的話再也罵不出口了。
顧九牧已經先一步被沈助理送到醫院急救了。
她摸了摸手上殘留的血跡,一陣恍惚。
他剛纔毫不猶豫地衝了上來,幫她擋了那一刀。
可他受傷了……
她死死咬着嘴脣,臉色越發難看。
同樣是他兒子,顧海明怎麼就這麼狠心,要對顧九牧這麼狠。
她下車之後,跌跌撞撞地來到搶救室門外,面色鐵青的沈助理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怎麼樣了?”
沈助理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情況。”
她腦子裏亂哄哄的,顧九牧衝上來的畫面,還有兩人曾經爭吵的畫面,各種畫面都不停閃現。
顧九牧……
她捏緊了手心,直直地看着緊閉的搶救室大門。
“不會有事的。”沈助理見她臉色不對,上前安慰道。
她牽強一笑,“我知道,他肯定會沒事的,現在在外面等着就是。”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搶救室的大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長鬆了一口氣,“顧先生失了很多血,搶救之後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她這才鬆了口氣,看顧九牧被推了出來,面無血色,她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顧九牧……”
她輕輕喊了一聲,還在麻醉狀態的顧九牧沒有任何反應,被護士直接推去了病房。
沈助理已經辦好了一切手續,她站在病房裏,心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老闆娘,要不然你休息下吧?”沈助理看她臉色發白,也忍不住心疼,輕聲勸了兩句。
阮畫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守着他,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你先看着,等顧九牧醒來我們再處理。”
“嗯。”沈助理點了點頭,“我明白。”
話音落下,沈助理走了出去,病房裏又只剩下她和顧九牧兩人,一片安靜。
看着他安靜的睡顏,阮畫意的心都揪起來了。
要不是爲了她,他也不會受傷。
她身體微微顫抖着,守在牀邊不肯移開視線。
第二天一早,阮畫意睡得正香,隱隱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讓她睡不安穩。
睜開眼,含笑的眼睛赫然闖進她的視線。
“你醒了?!”她驚喜地看着臉色蒼白的顧九牧,臉色還是差,但那雙深邃的眼睛依然銳利,讓她不禁安下心來。
顧九牧笑着點了點頭,“怎麼不上牀睡?”
“沒事。”
她看了眼顧九牧的專屬病牀,足夠兩個人躺了,但她怕不小心就碰到他的傷口了。
“傷口疼嗎?”她心疼地看着臉色蒼白的顧九牧,目光落在他的後背。
被紗布纏繞着,但也能看出他傷得不輕。
“疼。”顧九牧趴在牀上,可憐巴巴地看着她,“我命都豁出去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她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可他慘白的臉又讓她捨不得。
“你要再這樣,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