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畫意明白他的用意，笑眯眯地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我點的菜，你不記得很正常。”
兩人看着對方，臉上都有了笑意。
倒是老闆娘嘖嘖感嘆，“小兩口感情真好，老公記性這麼差你也不嫌棄。”
這話一出，阮畫意差點把飯噴出來。
“老闆娘，我老公記性很好的，只不過菜是我點，他不知道。”
老闆娘笑着點頭，心裏還在嘀咕，看吧看吧，都這時候了，還爲她老公說話呢。
阮畫意還想解釋什麼，可看老闆娘的臉色就知道她誤會了，乾脆什麼都不說。
喫飯一向優雅的顧九牧從未有過的快，三兩口喫完就付了錢。
兩人走出飯館，顧九牧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畫畫，你說是不是我的記性真的太差了？”顧九牧半眯着眼睛，悵然若失地看着面前的柏油馬路，心情說不出的糟糕。
“啊？”阮畫意納悶地看着他，好看的側臉皺巴巴的。
卻聽顧九牧很認真地說道:“我忘了把車停在哪了。”
“噗！”阮畫意真沒忍住，剛喝進嘴裏的水都吐出來了。
“哈哈哈哈！”
她笑得肚子疼，乾脆捂着肚子蹲在路邊上。
老闆娘聽見動靜又探出頭來，看着小兩口在路上哈哈大笑，莫名其妙地嘟囔道:“小兩口說什麼笑話呢，笑得這麼大聲。”
見顧九牧眉頭都要擰成一團了，她才逐漸消停，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沒事，我記得住，不過我覺得回去以後我要陪你去一趟醫院。”
“嗯？”顧九牧心裏很不舒服，他感覺自己被老婆嫌棄了。
阮畫意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說道:“我聽說年輕人也有患老年癡呆症的可能性，我帶你去檢查一下，萬一有什麼問題，我們及時治療。”
顧九牧嘴角抽了抽。
“阮畫意！”
他咬牙切齒地念着她的名字，“我不是真的老年癡呆，我只是……”
“只是怕我傷心嘛，我知道啊。”
阮畫意笑靨如花，飄零的雪花落在她頭髮上，逐漸融化。
顧九牧微微一愣，下意識伸手想要接住雪花，免得打溼她的頭髮。
她笑着抓住他的手，“我都知道，我沒有傷心，顧九牧，都過去了。”
過去了這麼久，她也不想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對上她明亮的眸子，顧九牧鄭重地點了點頭，“嗯。”
兩人一路漫步，慢吞吞地走到了鎮子上的衛生院。
這裏算是一個小型醫院，有幾個護士和幾個醫生。
不過今天看起來，幾人的神情格外凝重。
“救護車還沒來嗎？孕婦不行了，再不送去縣醫院就扛不住啊！”
一個醫生急匆匆地從一個病房裏走出來，催促着護士催催那邊。
護士也急得滿頭大汗，“今天出了點問題，縣醫院的救護車都派出去了，現在根本沒有救護車可以及時趕過來。”
顧九牧和阮畫意相視一眼。
“孕婦情況不太好，需要送去縣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你們有什麼事去找其他醫生，我要去找個車送孕婦去縣醫院。”
話落，那個醫生就神色匆匆地走了。
“我們的車夠大，我們可以送。”
眼看醫生要走遠了，她和顧九牧相視一眼，連忙叫住醫生。
一聽這話，醫生眼睛一亮，立刻讓她們把車開過來準備，他去安頓孕婦。
幾分鐘後，面色慘白的孕婦就被小心翼翼地擡上了車。
阮畫意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面色慘白的孕婦，忽然想到了當初流產的自己，暗暗捏緊了拳頭。
顧九牧看見她的動作，握了握她的手，“出發了。”
“好，開穩一點。”醫生拿着吊瓶，旁邊還跟着一個家屬。
阮畫意暗暗慶幸這次她們開的車足夠大。
很快，孕婦被送進了縣醫院的搶救室，家屬在門外急得來回走動。
阮畫意也提着一口氣，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了。
顧九牧看着她的動作，心疼地捏着她的手，“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今天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及時把孕婦送到縣醫院，後果不堪設想啊。”那個醫生擦了擦汗，他剛剛纔把孕婦的具體情況交接完畢，這會有時間休息一下，就找到兩人道謝。
顧九牧面色淡然地搖了搖頭。
倒是阮畫意緊張地聽着裏面的動靜，身體就像繃緊的弦，稍有不慎就會斷掉。
顧九牧緊摟着她的腰，讓她心安。
“怎麼還不出來啊？醫生，我老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孕婦家屬緊張地找到那個醫生問東問西。
醫生也嘆了口氣，道:“孕婦的情況不容樂觀，有早產的跡象。”
話音剛落，搶救室裏就走出醫生，說現在就要刨腹產。
男人一聽，頓時面白如紙，雙手顫抖地簽了字。
見醫生十萬火急的樣子，顧九牧握着阮畫意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
阮畫意感覺到他的不對勁，擡眼看向他，見他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臉色也有點發白。
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醫生……”
“我沒事。”顧九牧投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可能是太緊張了。”
“真的？”
“嗯。”
旁邊的醫生看出端倪，問道:“這位女士也曾生產過嗎？先生或許是想到你之前遇到的兇險，纔會這麼緊張。”
阮畫意想到那天的畫面，再看顧九牧的樣子，他……
“沒事。”顧九牧握緊了她的手，淡然地笑着，“只是太緊張了。”
見兩人這個表情，醫生也不再多說，跟家屬交代幾句就回去了。
三人在外面等了好久，醫生才如釋重負地從搶救室裏走出來，“恭喜，母女平安。”
“都平安？！”男人面露喜色，“那我老婆呢？我閨女呢？”
醫生說孩子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產婦馬上就出來了，需要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