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杯酒見了底兒，阮畫意默默爲她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
可她還沒說完，曲幽幽就直勾勾盯着她面前的酒杯，不言而喻。
無奈之下，她也學着曲幽幽的樣子，一飲而盡。
一杯接一杯，阮畫意實在喝不動了，要去一趟洗手間。
搖搖晃晃走出包間，往左拐。
“顧九牧，這麼久不見，你不用對我這麼冷漠吧？”
熟悉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挑釁。
醉意上了頭，她下意識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雲黎穿着一條貼身的針織長裙，杏色的大衣隨意掛在椅子上。
而顧九牧就坐在她對面。
這兩人怎麼見面了？
她微不可見地皺起了眉頭，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隨時都會爆炸一樣難受。
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了，難受。
她索性蹲在門口，見服務員退出來，打算關門，她一把拽住服務員的手。
從容不迫的服務員被她嚇了一跳，一低頭就看她醉醺醺地笑。
服務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位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裏面有一位是我老公，別關門，我看他見別的女人有什麼想法。”
服務員又瞥了眼裏面的三人，臉色微變。
她就說眼前這個醉女人有點眼熟，一聽這話纔想起來，這位是顧九爺的太太，他的掌中嬌。
服務員不敢違揹她的意思，給她留了一條縫。
她壓低聲音說了聲謝謝，就蹲在地上聽牆角。
包間裏，顧九牧面不改色地避開了雲黎有意接近的動作，還不忘用紙巾擦擦自己的手。
嫌棄意味不用明說。
雲黎臉上閃過一抹難堪，隨即就回復了自然，置之一笑，“看樣子，你對我還是很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顧九牧深邃的眸子裏劃過一抹冷意。
可雲黎卻下意識屏住呼吸，想從他嘴裏聽到關於自己的好話。
然而，顧九牧終究還是要讓她失望了。
只聽顧九牧淡淡地說：“是討厭。”
雲黎極力壓制着心底的不甘和失望，笑意清淺地看着他，“你已經讓我名聲盡毀了，還不滿意？”
“你現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雲小姐。”
這話一出，雲黎只覺得可笑至極。
高高在上嗎？
她的高領之下，是祁願掐出來的淤青，她的胳膊、大腿上，都是祁願打她的痕跡。
那個高高在上的雲家大小姐，已經被毀了。
雲黎想到自己的境遇，臉色就慘白如紙。
“既然一起喫飯，就別這麼劍拔弩張的。”
一直像個透明人的顧廷修放下高腳杯，英氣的眉微微上揚。
雲黎臉色沒能緩和，看着顧九牧的臉，心情複雜萬分。
顧九牧漫不經心地拿起筷子，簡單吃了兩口。
索然無味。
還不如回家跟畫畫喫泡麪。
他心裏想着，就給阮畫意發了一條信息。
叮咚。
門口傳來消息鈴聲。
阮畫意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醉意都被衝散了幾分。
阮畫意嘟囔了一句，打開短信，一看，顧九牧的。
她太陽穴直突突，正打算故作鎮定地回一個，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嚇得她手一抖，啪嗒一聲，手機掉地上了，剛換的手機貼膜，碎了。
她頭頂飄過幾條黑線。
“你在這幹什麼呢？”顧九牧聽見動靜走了出來，一開門就看見她蹲在地上，看着地板上的手機發呆。
一蹲下，她身上的酒味撲面而來，他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曲幽幽帶着你喝了多少？”
顧九牧說着，就把她扶了起來。
可她還沒站穩，就一個趔趄倒了下去，欲哭無淚地看着顧九牧那雙充滿無奈的眼睛。
“腿麻了。”
顧九牧低笑一聲，把也抱了起來。
見兩人親密的樣子，雲黎心裏嫉妒得發狂，可還不是時候。
她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向明顯已經喝醉了的阮畫意，“看來你的酒量不怎麼樣啊，喝成這個樣子，也不怕出事。”
阮畫意聽出她話裏的敵意，用力地甩了甩腦袋，目光森冷地盯着她，“我怕什麼？我有顧九牧，還有我的好姐妹，倒是你雲小姐，單獨出來跟男人喫飯，真的不怕出意外嗎？”
這個意外不是別人，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祁願。
雲黎臉色瞬間慘白。
她輕哼一聲，坐在顧九牧身邊，靠着他的肩膀，目光就在桌上的菜上打轉。
顧廷修見狀，立刻讓服務員準備了兩幅碗筷，不出意外的話，曲幽幽很快就會來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的大腦，曲幽幽就氣勢洶洶地跟着服務員闖了進來。
修長筆直的雙腿踩着高跟鞋，氣勢十足地衝到阮畫意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畫畫你別怕，我帶你回家！”
阮畫意醉意被衝散了些，這才發現曲幽幽也就只認得出她了，醉到快要不省人事了。
至於她旁邊的顧九牧，大概是認不出了。
“走呀，你還在這喫飯，一會回去了，顧九牧收拾我和我老公怎麼辦！”
曲幽幽想到顧九牧冷冰冰的樣子，就忍不住打寒戰，還不停催促阮畫意快點跟她回去。
“這麼着急，剛纔喝這麼多幹什麼。”顧九牧不悅地握着阮畫意的手，不讓曲幽幽把人帶走。
“你……”曲幽幽忽然低頭，直勾勾地看着顧九牧，“我怎麼覺得你好眼熟，有點像我姐妹的老公，你聽說過嗎？顧九牧，大名鼎鼎的顧九爺，他老婆不是你想牽手就牽手的，小心打斷你的狗爪子！”
說着，曲幽幽還不忘在桌面上用力敲擊幾下，給自己壯壯膽。
阮畫意算是看出來了，曲幽幽喝傻了。
明明她出來的時候，曲幽幽還是清醒的，肯定是她出來後，曲幽幽又忍不住喝了幾杯。
作孽啊！
她暗暗嘆了口氣，拉了拉曲幽幽的衣袖，“你再看看，他是誰。”
“我咋知道他……他哼誰。”曲幽幽說話都大舌頭了。
顧九牧頭頂飄過一臉黑線，立刻給南寧沛發了一條信息，把曲幽幽這個醉鬼接回去。
沒想到喫個飯還能遇到兩個醉鬼，雲黎眼底的嫌棄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