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老闆搓了搓手,站在兩人桌前嘿嘿一笑,“兩位,我們要關門了,你們還要喫啊?”
兩個女人看着漂漂亮亮的,怎麼能喫又能喝的。
老闆一個頭兩個大,他想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阮畫意一直都有所控制,腦袋還算清醒,聽了老闆的話,自覺不好意思,老臉一紅,“喫得差不多了,我來結賬。”
見老闆明顯鬆了口氣,她都覺得臉上燒得慌。
她倒是沒喝多少,就是曲幽幽這妮子喝個不停,喝醉了還哭唧唧的,她一直哄着,又吃了很多菜。
結賬之後,老闆感謝的話說了好幾句,讓她們理解,大過年的,他也想多陪陪家人。
她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暗歎了口氣,也就她和曲幽幽還在外面瞎晃盪了。
“幽幽,醒醒,咱們回家了。”
見曲幽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上去就是兩個不輕不重的耳刮子,“醒醒。”
誰知曲幽幽只是煩躁地扒開她的手,砸吧着嘴,又睡了。
對上老闆略顯尷尬的目光,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上輩子一定欠了曲幽幽很多錢,這輩子纔要一次次陪着她社死。
“抱歉,我朋友喝的有點多,我扶她離開,你們關門吧。”說着,她就強行把曲幽幽的腦袋擡起來,讓曲幽幽靠着自己往外走。
曲幽幽嘟囔着,抓着她的衣角不肯走,一擡手,豪氣沖天,“畫畫,乾了這杯酒,咱們下輩子還是好姐妹!”
聽她酒後吐真言,阮畫意忍不住揚起嘴角,“不幹這杯酒,下輩子咱們照樣是姐妹,誰欺負你,我削他!”
她語氣很兇,聽得喝醉了的曲幽幽都忍不住笑。
不笑還好,一笑就沒了力氣,曲幽幽整個人都軟了,直接往地上滑。
阮畫意自己都有點醉了,更別說穩穩當當地把曲幽幽扶住了,結果兩人拉拉扯扯時,一起摔坐在了地上。
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齜牙咧嘴的。
曲幽幽也哼哼唧唧地叫喚着,說:“畫畫你是不是想謀殺啊?”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站得穩,我們也不會摔跤。”
“你怪我?”曲幽幽眼睛一紅,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了。
她立馬反應過來,“我錯了,你別哭。”
曲幽幽這才心滿意足,慢騰騰地爬起來,跟阮畫意互相攙扶着走到了路邊。
她已經給家裏的司機打過電話,大概還要等十分鐘纔到。
現在已經沒下雪了,但寒風凜冽,跟刀子在臉上刮一樣疼。
她用力搓了搓臉,隨即把自己的圍巾給曲幽幽套上,見曲幽幽不樂意,她眼睛一瞪,“乖乖聽話。”
曲幽幽慫了,她怕阮畫意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然後她就上熱搜了。
“別說,畫畫你的圍巾還挺暖和。”曲幽幽醉醺醺的,那雙美的勾魂奪魄的眼睛半眯着,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嬌憨。
她忍不住笑,像摸喵喵一樣摸了摸曲幽幽的腦袋,“你跟我出來喝酒喫火鍋,南寧沛知道嗎?”
這話說得,醋味十足。
阮畫意無奈地嘆了口氣,南寧沛不是那種人,大概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只可惜啊,他不來,曲幽幽更生氣了。
兩人蹲在路邊,活像兩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司機趕來時,兩個人都快要睡着了。
“太太,曲小姐,可不能睡啊。”司機急吼吼地把兩人叫醒,“這要是睡着了,凍死在這都沒人管。”
阮畫意猛地打了個寒戰,扶着曲幽幽站了起來,“沒睡,只是眯着眼睛。”
司機:“……”
太太你的表情很心虛,真的沒睡着嗎?
不過阮畫意說沒睡就沒睡,眼睛都不揉一下,拖着曲幽幽就上了車。
天黑路滑,一路上她都囑咐司機慢點開,大過年的,得安全回家。
司機一向穩妥,也知道要慢點。
可不知不覺中,發現有兩輛車好幾次別了他們的車。
司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從後視鏡裏看了阮畫意和曲幽幽一眼,兩人已經睡着了。
他悄無聲息地捏緊了方向盤,一輛車再次別了他們的車。
司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終於,他深吸一口氣,猛踩油門的同時突然打起了方向盤,準備跟那輛車比到底。
阮畫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地睜開眼睛,“開車慢……”
點。
話還沒說完,她就直直地看着車前面大樹,嚇得冷汗直流,“剎車,剎車!”
可司機跟聽不見似的,一腳油門踩上去。
砰!
車頭都被撞壞了。
安全氣囊猛地彈了出來,她下意識抱住了曲幽幽,由於慣性,身體猛地向前傾,撞在了前面座椅上,她只覺得腦袋有點疼,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顧廷修趕來時,看到車子被撞得面目全非時,心都快蹦出來了。
“快,救人。”
他大喊一聲,率先衝過去尋找阮畫意的蹤跡。
見她額頭上流着血,昏迷不醒,顧廷修心都揪的疼。
“畫畫,醒醒!”
車上的人兒沒有半點反應。
顧廷修和司機助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上的人救下來,送去了醫院。
司機首當其衝,受了很嚴重的傷,尤其是安全氣囊猛地彈出來,時間過長,司機大腦缺氧,很可能醒不來了。
阮畫意和曲幽幽都受了傷,不過跟司機相比,也只能算是皮外傷了。
顧廷修想到阮畫意滿臉是血的樣子,就氣得渾身發抖,“去查,好好的爲什麼會出車禍。”
“不用了。”顧九牧神色匆忙地趕來,渾身裹挾着寒氣,“這件事我來處理,謝謝你。”
這聲謝謝,是真心的。
顧九牧本來想跟她們一起喫飯,或者去接她們,可阮畫意說沒什麼大問題,加上蘇家最近不老實,她讓他安心守在凌家,她把曲幽幽送回家就回來。
沒想到竟然在路上出了車禍。
顧九牧捏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尤爲駭人。
顧廷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