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緊張,就是閒着無聊,跟你聊聊天。”
“還說不緊張,笑得比哭還難看。”她無奈地捏着眉心,“別那麼緊張,如果你是我,當時肯定也會保護我的。”
說到這,曲幽幽眼淚一下就涌出來了。
“可我沒幫上你的忙。”曲幽幽抽抽搭搭地說着。
“唉。”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曲幽幽臉上的淚,“又不是什麼好事,最好這輩子都別再遇到了,放心吧。”
“嗯。”
曲幽幽自知繼續說下去反而會讓她不安,陪着她說了會話就走了。
一個人閒着也是無聊,她又倒頭就睡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見到有人推門進來了。
高大的身影有點像顧九牧。
他不是要等會纔過來嗎?阮畫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但想到自己可能是睡糊塗了,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顧廷修見她微微睜開眼睛,下意識屏住呼吸,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的臉,要不是怕被她發現,他真想坐在牀邊跟她說說話。
可他到底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他的人一直盯着醫院這邊,聽說顧九牧有事要離開一陣子,他就趕過來看看。
昨晚的她看起來傷的不輕,即便聽說她已經醒了,他還是放不下心來。
“顧九牧,你回來了。”阮畫意拉着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聲音悶悶的,“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我感覺腦袋發矇。”
撒嬌的語氣對顧廷修很是受用,如果她沒有叫顧九牧的名字的話。
顧廷修臉色忽的一變,可隨即又緩和了幾分。
在她心裏,只有顧九牧會守在她的牀邊徹夜難眠,她叫顧九牧的名字很正常。
他伸手摸了摸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髮,眼底滿是溫柔。
“睡得不久,可能是車禍後遺症。”他壓低了聲音,學着顧九牧的腔調說話。
很久之後他都很厭棄自己,竟然學着顧九牧的樣子,只爲了跟她多說一會話。
可此時的他就想守在她的牀邊,看她安穩地睡去。
可阮畫意睡得迷迷糊糊,眼睛也不睜開,那張嫣紅的櫻桃小嘴嘚啵嘚地說個不停。
“你說,我們的孩子是不是覺得上次來不是個機會,纔沒留下來的?”
“我夢見寶寶了,顧九牧,咱們是不是應該祭拜一下他?”
“前兩天跟阮平文喫飯,我感覺他在演戲,他不愛我媽,我看得出來,小時候我不明白爲什麼他當着我媽笑,背對着我媽就黑了臉,我還以爲他是太愛我媽了,捨不得,就像媽媽出差的時候,我也嚎啕大哭一樣。”
“咳咳!”
她說得太多,被口水嗆得咳嗽幾聲,緩了一分鐘,繼續說道:“可我沒想到他這麼壞啊,他和白蓮早就在一起了,他要的不僅是齊人之福,還要整個宋家,要我媽的命。”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我要他們一輩子都爲我媽懺悔,我要他們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顧廷修本想安慰她兩句,卻被她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當初雷厲風行的宋總,她的媽媽很可能不是病死的?
顧廷修想到那個曾經對他溫柔一笑的女人,心底發冷。
那麼好的一個人,真的是被害死的話,背後的兇手應該付出代價!
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牀上小聲哭泣的阮畫意,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我會幫你查。”
“嗯。”
她悶悶的回答一聲,腦袋裏一片漿糊,甚至都沒意識到頭頂上的人聲音不對。
頭好暈啊!感覺天旋地轉,暈得她想睡覺。
不一會,顧廷修就發現她又睡着了,也不好在病房裏逗留太久,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他離開不到半小時,顧九牧就神色匆匆地回來了。
見阮畫意安穩地睡着,壓在他心上的大石頭才徹底消失。
“老闆。”沈助理站在病房門口,刻意壓低了聲音。
顧九牧點頭示意,立馬起身走到門外,順手輕輕關上房門,“司機最近的活動記錄查清楚了嗎?”
“查到了,他這段時間去了一個酒吧。”
沈助理推了推他的新眼鏡框,眸色清冷,要是阮畫意看了,都要覺得他像個斯文敗類了。
顧九牧眸色一沉,“媚色?”
“嗯。”
沈助理點了點頭,臉色不大好看,“目前沒發現跟雲瀾有關係,但跟雲黎,肯定有關。”
“她膽子挺大啊。”顧九牧冷笑一聲,“之前的事情沒找她算賬,她就以爲畫畫在我這不重要了。”
“接下來怎麼做?”沈助理擡頭,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基本的計劃,老闆娘這次沒有受重傷,下次呢?下下次呢?
所以,一勞永逸是最好的辦法。
他不會讓老闆和老闆娘沾上這種齷齪事,一分一毫都不可以。
顧九牧掃了他一眼,自然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厲,道:“按兵不動。”
“可是……”沈助理神情有些緊張,“老闆,她不該動老闆娘。”
“我知道,但這件事要交給畫畫親自處理。”顧九牧神情淡漠,“你應該也知道畫畫是什麼性子。”
睚眥必報,還不會給她自己惹麻煩。
當然,他顧九牧也不怕麻煩。
想到阮畫意的性格,沈助理終究打消了以牙還牙的念頭,“我會讓人繼續盯着,至於祁家那邊……”
“祁家最近的日子太瀟灑了,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別把心思花在我們身上。”顧九牧半眯着眼睛。
沈助理看着他,猶如看到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森林之王,隨時準備出手,一擊致命,捕殺獵物。
這樣的老闆,纔是他剛認識的那個老闆。
沈助理離開後,顧九牧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他那個兇狠的眼神,在顧九牧腦海中揮之不去
沈助理或許有事情瞞着他。
想到沈助理這些年在他身邊辦事,其實瞞着他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