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凌家,白安然也不確定顧九牧會不會站在她這邊。
她掃了顧九牧一眼,手悄然捏成拳頭。
顧九牧的手,一直牽着白安然的手,從沒鬆開過。
怕她衝上去打白安然一頓嗎?纔要把人一直護在身邊。
她拼命壓下心底不甘的念頭,笑吟吟地看着兩人,“二位的訂婚宴我沒能參加到最後,不過還是祝二位早點結婚,早生貴子。”
顧九牧淡漠地點點頭,卻在低頭的一瞬間,臉色有點僵。
白安然笑眯眯地說了聲好,乖巧地看着顧九牧的肩膀,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那模樣,儼然是相愛許久的兩口子。
她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尤其是白安然的脣從顧九牧的臉頰拂過時,真狠不得自戳雙目,以正視聽。
顧九牧面不改色,還捏了捏白安然的手,那寵溺的樣子。
“哼!”凌老爺子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招呼道:“快把這兩位請出去,我要瞎了。”
白安然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倒是顧九牧面不改色,向着白安然微微一笑,“走吧,回家喫飯。”
白安然面色緩和了幾分,任由他牽着手,乖乖跟着他站起來。
顧九牧一手插兜,一手牽着白安然的手,看向凌老爺子,“既然外公不想看到我們,就不要叫我們回家喫飯了,以後我們也不礙你們的眼睛,再見。”
“你……你……”凌老爺子哆嗦着手,指着顧九牧的鼻子恨不得破口大罵。
可顧九牧都走遠了,他還是沒說出口。
阮畫意見狀,快步跟了上去,任憑宋老爺子在後面叫她。
“顧九牧。”她脆聲喊道。
顧九牧停下腳步,和白安然一起轉過身來,看向她,“有事?”
“明天記得去民政局。”她淡淡開口。
就看見顧九牧神色自然地點頭,看得她心頭髮緊。
“還有事?”顧九牧半眯着眼睛,靜靜地站在原地。
這樣一來,白安然就不安了。
“九牧,時間不早了,我肚子餓了。”白安然楚楚可憐地拽了拽顧九牧的手,臉上帶着幾分猶豫。
顧九牧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不着急,一頓不喫餓不死。”
白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顧九牧對她從未有過真心,但起碼他的人在自己身邊。
可要是顧九牧的人都要去阮畫意身邊,她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爲宣示主權,白安然固執地抓着顧九牧的手不肯鬆開,還笑眯眯地看着阮畫意。
可惜,阮畫意只會覺得她是怕了自己。
“我就一個問題。”她看着顧九牧,“跟我離婚,你想好了嗎?”
剎那間,顧九牧眼神微變。
卻又立刻恢復自然。
他淡淡地看着她,“考慮很久了,那些東西,都是我給你的補償。”
補償,呵!
她勾了勾嘴角,“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迴應她的,是顧九牧的沉默。
“阮總,你和九牧已經離婚了,他未來身邊人,是我。”白安然微微一笑,挽着顧九牧的手臂,恨不得跟顧九牧貼在一起。
她看得一清二楚,微微一笑,“好,那我就祝你們,情比金堅,天長地久。”
白安然面色不改,笑着說了聲謝謝。
她面不改色地回去了。
晚飯過後,她扶着宋老爺子離開了凌家。
當天晚上,這件事就上了熱搜,她成了顧家和凌家都拋棄的棋子。
她相繼接到了凌老爺子,凌月和凌琅的電話,看清了凌家的態度。
她永遠都是他們心中的凌家外孫媳婦。
不管顧九牧怎麼想,她就是凌家晚輩。
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她擦了擦眼淚,把傭人不小心收到的顧九牧的西服和襯衣收拾起來,讓阿姨寄給顧九牧。
她這裏不想留下任何顧九牧的東西。
宋老爺子看她安安靜靜地收拾東西,臉上皺紋更深了。
“小意。”
老爺子拄着柺杖,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要不然,再挽回……”
“外公。”
她打斷了宋老爺子的話,直直地看着那件西服,“他已經想好了,我也想好了。”
以後,不爲難他,也不爲難自己了。
她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不就是離婚嘛,你外孫女這麼優秀,還擔心自己找不到對象啊。”
宋老爺子見她什麼都不說,心裏憋着氣,卻也不能拆穿她的僞裝,他怕她受不了。
曲幽幽在旁邊看得清楚,扶着老爺子先去休息,“我陪着畫畫就好,外公你休息,明天保證又是一個歡天喜地的畫畫!”
見她拍着胸脯保證,宋老爺子嘆了口氣,“難爲你了,她自己心裏明白,你也早點休息。”
“好。”曲幽幽把老爺子送回房間,下樓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什麼電視劇都不好看。
阮畫意按着遙控器,眉頭都擰成一團了,“幽幽,你說凌洛和姜雨的那部電視劇什麼時候開播?我當時看他們對戲的時候就哭了。”
她說着,轉頭看向曲幽幽。
“哎喲我去!”曲幽幽被她紅彤彤的眼睛嚇了一跳,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擦?”
阮畫意揉了揉眼睛,“我沒哭。”
“我知道你沒哭,你妝花了。”曲幽幽面不改色說瞎話,順便給她找了卸妝膏,讓她卸個妝,“夜深人靜了,帶妝毀皮膚,咱不能因爲一顆歪脖子樹就放棄了一整片森林對吧!”
阮畫意卸了妝,安安靜靜地坐在她旁邊,好半天憋出一句話,“我覺得有道理。”
“對吧!”
曲幽幽正在喫零食,嘴巴里鼓鼓囊囊,看起來像個倉鼠,眼睛亮亮的。
她見狀,噗嗤笑出聲來。
“是啊,還有一整片森林,我爲什麼要放棄自我。”
她蜷在沙發上,“我有錢有顏,多的是人喜歡我。”
“對!”
曲幽幽覺得她在安慰自己,但不敢說穿。
就讓她再堅強一下,等堅持不住了,自己再借肩膀給她哭。
“我睡美容覺去了,你也趕緊睡覺了,不然南寧沛要投訴我了。”
說着,阮畫意起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