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就算她一直說拿得起放得下，顧九牧現在在她心裏什麼都不是，她心裏還是沒放下顧九牧。
一直暗中調查顧氏集團的事情，纔是她的風格。
顧廷修斂了心底亂糟糟的情緒，看向她，“就是簡單的讓顧九牧，付出一點代價。”
“比如呢？”
“他不是喜歡送別人坐牢嗎？我和祁願都想，讓他也試試。“
顧廷修說這話時，好像就是在說稀鬆平常的話題，比如晚上喫什麼，她卻聽得心驚膽戰。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顧廷修感覺心裏壓得慌，“不管你跟顧九牧什麼關係，我都不會牽連到你，就算祁願想動手也不行。”
“是你說了算的嗎？蘇家，本來也是要給顧九牧的。”
“但蘇家現在在我手上，就連蘇錦彥和蘇昱辰，都只能按照我的意思辦。”顧廷修自信滿滿地看着她，“失敗一次不要緊，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她看着顧廷修笑得春風滿面，放在衣服口袋裏的手忍不住攥成了拳頭。
顧廷修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被她冷着臉躲開了。
“我們現在還沒到那種關係，我知道外公對你滿意，可外公，從來不會逼我。”
她冷着臉開口，大步往前走去。
醉意徹底被吹散，她踩着高跟鞋，迎着冷風，眼睛都不眨一下。
見她固執的樣子，顧廷修暗自嘆息，緊跟上去，“外公讓我來接你，怕你喝醉。”
“我酒量見長，喝不醉！”
她揮了揮手，走得更快了。
兩人一前一後，一直都保持着相同距離。
就在街道對面的漆黑小巷裏，一輛黑色轎車悄然潛伏在黑暗之中。
顧九牧安靜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以前，都是他陪在畫畫身邊的。
坐在前面的沈助理推了推眼鏡框，眼神沒有半點波瀾，“老闆，還要繼續等着嗎？”
“回去。”
他收回視線，周身都散發着清冷氣息。
顧氏集團這次說不定就洗不清白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秦野幾個被連累，唯一的辦法就是他一個人……
沈助理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問：“老闆，後悔嗎？”
他捏緊的手忽然鬆開，擡頭看向後視鏡裏沈助理的臉，“你還有後悔的餘地。”
沈助理聞言，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低笑一聲，“那不一定。”
他沒後悔。
最重要的，還是老闆娘能得到幸福，但要是老闆真的想好了，那老闆娘選擇別人，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那個人是自己……
沈助理飛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太清楚阮畫意的性格了，他沒有可能的。
想罷，車子已經悄然駛離。
第二天一早，阮畫意不出意料地在餐桌上見到了顧廷修。
她還沒來得及皺眉，宋老爺子就輕咳一聲，說：“小顧昨晚一直在等你，還專門把你送回來，大晚上的，讓人回去也不好。”
她在外公面前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
早餐過後，宋老爺子眼睛一轉，道：“我要去看看凌老頭，讓司機送我，小顧，你送送小意。”
阮畫意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我十八歲就拿到駕照了。”
“那我不管！”
宋老爺子不講道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接着就是顧廷修跟上來的腳步聲。
還不等她開口，顧廷修就低笑一聲，說道：“別急着讓我走，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見他神情嚴肅，她一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邊走邊說，我趕時間。”
她是真趕時間，昨天提前收工，今天還起晚了，有兩個會等她去開呢。
顧廷修也不忸怩，當即坐上駕駛座，啓動了車子，嘴也沒閒着，“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我要跟你說的事情，你不一定受得了。”
她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說吧，沒什麼是我受不了的。”
“顧九牧在準備婚禮了，他跟白安然的婚禮。”顧廷修說着，偏頭看了她一眼。
她身體一僵，完全沒注意到顧廷修擔憂的眼神，雙手僵硬地拉扯着安全帶，沒有化妝的臉煞白煞白的。
顧廷修暗暗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畫畫，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顧九牧了。”顧廷修神色晦暗不明，“我們互相算計是一回事，但選擇，是他自己做的。”
道理她當然明白了，顧廷修這話更是讓她心尖像被針扎一樣疼。
密密麻麻的疼跟海浪一樣，接二連三地衝刷着她的理智。
說好的三個月，他都等不及了，要跟白安然結婚了。
還是說，他遇到什麼問題，必須要儘快跟白安然結婚才能解決的？
她皺緊了眉頭，怎麼也想不明白。
顧廷修以爲她傷心過度纔不說話，一路上也沒說話，他清楚自己在阮畫意心裏的地位，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沒用，要她自己想明白。
到了公司，她跟顧廷修打了聲招呼，就飛快走進公司大樓。
顧廷修還坐在車上，遠遠看見阮詩情站在大樓門口，不甘心地看着阮畫意的背影。
阮詩情，還真是不安分啊。
他低笑一聲，那點股份留在他手上只會讓畫畫不安，他索性把股份給了阮詩情，等畫畫找機會把股份拿回去，或者就讓阮詩情安分守己地在宋氏打拼。
現在看來，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前者了。
阮詩情也感覺到有一道灼熱視線一直看着自己，讓她如芒在背，可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顧廷修也已經開車離開了。
阮畫意到了辦公室，就看見阮詩情讓人送來的那一堆項目，煩躁勁兒逆流而上，直充腦門。
“都給我扔了！”
她不耐煩地扔了一份文件，“告訴阮詩情，她想拉攏別人我不反對，不要想着惦記公司的錢，我不答應。”
沈明珠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失控的她，答應一聲，把文件抱起來就走。
“我馬上就去，阮總別生氣，以後不送文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