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卻能猜到阮詩情在跟白蓮說話。
是真的出了問題,還是演給她看?
她低頭沉思,眼神晦暗不明。
房間裏傳出乒乒乓乓打砸東西的聲音,很快,阮詩情一聲呵斥,白蓮就偃旗息鼓了。
阮詩情從房間裏走出來,見她在門口守着,臉色更沉了,“誰讓你進來的,小心我告你私闖民宅!”
那雙眼睛裏滿是威脅,她微微一笑,“別緊張,我之前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精神科醫生,要不然介紹給你?”
“你別告訴我是司徒遇。”阮詩情眼神毫無波瀾,“他只是腦科醫生。”
“你也知道他是腦科醫生,我說的是精神科醫生,也是他的朋友。”
說話間,她已經坐下了,環顧四周,有點亂,爲了白蓮的事情,阮詩情可能也沒有心情收拾。
“坐。”
她反客爲主地拍了拍沙發,露出一抹自認和善真誠的笑,“我真的只是來看看。”
“收起你的假惺惺!”
阮詩情冷着臉坐在她對面,“有話就說,你只有五分鐘,我還很忙。”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看得她有種自己是個反派的感覺。
她笑眯眯地看向了白蓮所在的房間,“讓我看看?”
阮詩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怨懟地看着她:“阮畫意,你別欺人太甚!”
“都是真的,還怕我看看?”她笑容依舊,身體微微向前傾,這兩年守着油畫娛樂和宋氏,她太明白怎麼給人施壓了。
阮詩情坐在她對面,雙手悄無聲息地捏成了拳頭。
“心虛啊?”她嘴角微揚,“那就算了。”
她起身就走,不過離開之後會發生什麼,她相信阮詩情心知肚明。
“你去,不要跟她說話。”阮詩情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主動走到房間門口,把門推開了。
一個枕頭馬上就向她砸了過來。
還好枕頭夠柔軟,不然就把阮詩情砸得頭破血流了。
“我要見他,見他!”白蓮歇斯底里地喊。
她往房間裏探了半個頭,房間裏擺設簡單,尖銳的牆角桌角,都用軟布包好,入眼所見,看不到任何尖銳的東西。
“她情緒不穩定,不想被打得頭破血流,就別進去。”阮詩情別開視線,臉色還是很難看。
不想在阮畫意麪前承認她的處境糟糕。
阮畫意並沒有錯過她眼底的狼狽,視線又很快回到白蓮身上。
白蓮縮在牀頭和牆角的空隙裏,頭髮亂糟糟的,一會哭一會笑,情緒不大穩定。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白蓮自言自語,距離有點遠,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看夠了?”
她剛直起腰,阮詩情就在她背後出聲。
“差不多了,我又不是專業醫生,走了,再見!”
她說完,揮揮手就走。
“你等等。”阮詩情沉着臉把她帶來的東西提到她面前,“帶走,我不需要。”
她看了眼阮詩情手上的東西,清淺一笑:“哦,那是阮平文之前送給外公的,外公不需要,就當他送給你媽的,不是我的心意。”
出了阮詩情家小區,她就開車去了醫院。
要見的人早就到了,司徒遇見她跑得氣喘吁吁,給她倒了杯溫水,“人不會跑,剛下了雨,你要是摔在路上,老爺子該對我有意見了。”
來不及迴應他的話,灌了一大口溫水,才覺得四肢百骸逐漸回暖,舒服了。
她眯了眯眼睛,用溫熱的杯子跟冰冷的臉貼貼,“你還怕外公對你有意見啊,外公對你不夠好?”
司徒遇湛藍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咳,作爲晚輩跟外孫女婿,是不一樣的。”
她又抿了一口溫水,笑得花枝亂顫:“什麼時候開始對我心存幻想的?也不早點說,早點說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嘛!”
“唉!”司徒遇坐在她身邊,雙手捧臉,朝着她眨啊眨眼睛,“現在給個機會也可以,我是鰥夫,你差點也當了寡婦,咱們天造地設。”
“噗!”
她一口水噴出來,吐了司徒遇一臉。
他面無表情地擦去臉上的水,猶如碧海藍天的那雙眼睛都沒了活力,“說話歸說話,別人身攻擊。”
“抱歉抱歉!”她連忙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擦擦。”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她回頭一看,眼睛立馬亮了,“謝醫生,你來啦!”
司徒遇嘖的一聲,的“是時候,只要你來,都是對的時候,我纔是那個錯的人啊!”
說着,他心疼地抱抱自己,“我是個被放棄的人。”
“能不能認真點。”阮畫意看了他一眼,“現在,是專業人士幫我分析了。”
她正了臉色,把白蓮的具體情況跟謝醫生描述了一遍。
司徒遇撐着下巴,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補充一兩句,謝醫生不忘給他一個不“不錯”的眼神讓他自行品味。
說完,謝醫生初起眉頭,“你說的這些,的確符合她現在的病情,但你想確認她是不是裝的,可能需要近距離觀察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還要想點辦法了。”她有點挫敗。
謝醫生微微一笑,“也不是。”
“嗯?”她眼睛一亮,“謝醫生有什麼高見?”
“謝醫生的高見就是,白蓮即將去他們醫院治療,他可以勉爲其難地擔任主治醫生。”
“漂亮!”她笑得燦爛,“那事情就這麼說定了,謝醫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她財大氣粗!”司徒遇補充了一句。
她沒有反駁,現在的確是財大氣粗,離婚賺得盆滿鉢滿。
謝醫生微微一笑,溫和的面容紳士無比,“暫時沒有,等着我的好消息。”
“謝謝了!”阮畫意笑成了一朵花,“大恩大德銘記在心!”
說着,她手機嗡嗡直響。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響起了曲幽幽的河東獅吼:“阮畫意,你上哪去了,下午要開會你別告訴我你忘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再給你二十分鐘。”
“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