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你過來跟我說話,他們就不再講這些事情了呀
林微心懷感激。
“不客氣,那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服務員衝她笑道。
我需要您留下來跟我閒聊可以嗎
林微嚥下去到嘴的話,笑眯眯地擺擺手,“沒有了,謝謝您。”
服務員見林微沒什麼事兒,就去後廚問去了。
她一走,這邊袁飛開始起勁兒。
有林微在,他們也不好抽菸。喝酒嘛,也不行,畢竟等會兒司機還要開車,誰喝誰不喝的,也是尷尬。
那交通廣播車天天沿着大街慢騰騰地開着,宣傳交通知識。
偶爾還會逮着個人問你一兩句。
這久而久之,他們就是再怎麼不清楚交通規則,也明白喝酒不能開車了。
不能吸菸,不能喝酒,飯菜也都沒上來,乾坐着也沒意思,能說點什麼讓人抓心撓肺的東西,其實也挺好的。
小李不怎麼說話,見他開了口,老爺子也挺好奇他想說什麼。
“我講的不好,你們就聽聽吧。”小李覺着剛纔的司機師傅就講得很好,抑揚頓挫,高高低低的,像是四九城裏說相聲的。
抓人耳朵,盯着想聽下去。
他就不行了,他媳婦兒常說他悶。
“那是我當知青的第五年,當時我二十三歲。”小李先說了兩句,見大家都聽着,沒顯示出來不耐煩,於是就繼續道,“是個夏天”
袁飛聽着,迫不及待問道:“然後呢”
“我們那兒有個女知青想不開跳了塘子。那塘子很深,看不到底,最起碼也有個五六米吧。也很長,有個二十米的樣子,寬吧,也應該有個十米。”
小李一邊說,一邊回想,“當時我們下去了很多人去打撈,都沒有找到人。眼見着快下午了,人還沒撈上來,這邊大隊隊長也着急了。他問了哪兒有撈人的好把式,就急慌慌去請人了。”
好吧,前面不恐怖,林微還跟着一起聽進去了。
袁飛和那倆司機目不轉睛地盯着小李,覺着之後肯定跌宕起伏,心裏就有些激動。
老爺子笑呵呵的,小錢表情跟老爺子差不多,就這麼聽着。
小李繼續道,“找來的人,年紀也不大,是個男人。”
這話一出,林微忍不住想笑,幹這個活兒的,也只有男人了吧。
可看看大家都聽得認真,她也認真聽下去。
“這個男人難不成掐指一算,指了某個地方讓你們去撈”袁飛興奮了。“然後你們就撈到了”
小李突然被打斷,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是的。這個人是撈人的好把式。”
他剛纔就已經說過了
“咳咳,你繼續說吧。”袁飛乾笑了兩聲,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
小李道,“那人過來之後,讓女的退避”
“怕陰氣太重”袁飛忍不住插嘴。
小李:“不是,他夏天就兩件衣服,溼了沒得換了。”
這人愛乾淨,衣服都是一天一換一洗。
噗
林微忍不住笑了一聲,趕緊憋了回去,一副認真聽的樣子。
p;袁飛愣了好一會兒,才受到了打擊一樣,沉默一會兒,板着臉道,“我覺得這不是奇人異事兒”
這感情是說相聲呢
“然後,他就下去撈人了。”小李見沒人說話了,還是決定把事兒講完。
他說完這句話,還專門停頓了一下,看看誰要發言,發言完他再說別的。
“咱們普通人撐死了也就閉氣一分鐘對吧”
見沒人說話,他只好繼續。
只不過這次是個問句。
衆人點點頭。
普通人確實是這樣。
小錢道,“運動員閉氣時間可以長一些。”
不過,這人不是運動員。
小李點點頭,認同小錢的話,雖然他也不知道運動員能閉氣多長時間。
“然後,這人下去了好幾個小時”
袁飛:“”
林微:“”
司機師傅:“不可能”
老爺子:“具體幾個小時”
小錢沒說話,只是眼裏完全不認同。
小李比了一下,“三個小時。當時這麼長時間沒下來,我們還以爲又死個人,正準備再下去找人撈呢,結果他出來了”
當時一圈人都沒了聲音。
看着他上來,卻沒有撈到屍體,也沒覺得有什麼了。
人家閉氣那麼長時間還沒事兒,本就是牛人一個了
“結果還沒等我們說啥呢,他拎着那女知青的腳腕子上來了,我們看的清清楚楚,那腳底都泡白了”
所以,這也算是奇人異事吧
小李說完,看看衆人,見他們沒啥反應,還以爲自己說的東西哪裏犯了忌諱,有些氣弱道:“我,我講完了”
他這話一出,幾個人瞬間回神兒,正要說點什麼,就見服務員送過來一盤白切肉。
衆人頓時默了。
這菜上得不是時候啊
“我們這兒沒有牛肉了,只有豬肉,所以就給你們上了白切肉。旁邊有蘸料,你們蘸着喫就好。”
見幾個人盯着白切肉,表情不是那麼好,服務員怕他們非要退菜,趕忙解釋道,“我們這肉都是早上剛採購的,很新鮮。如果您不相信,您嘗一嘗就知道了。而且啊,我們的蘸料都是祕製的,保管您吃了一次還想喫第二次”
她說完,去看林微。
這白切肉是她要的,有啥話也是她說吧
“謝謝,挺好的。”林微禮貌地笑笑,“辛苦您了。”
那服務員見沒事兒了,鬆了口氣,趕緊走了。
老爺子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夾了一片白切肉,往蘸料裏蘸了蘸,滿滿塞進嘴巴里,仔細嚼了嚥下去,點點頭,“確實是不錯,你們都嚐嚐,她們家這個蘸料跟別家還真有點不一樣。”
第二個動筷子的是小錢,他見林微不動手,猜到她大概是個什麼心情,怕大家僵持着,也學着老爺子夾了一片蘸了蘸料去喫。
袁飛嚥了咽口水,緩緩拿起筷子。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得撐起來
林微看着他艱難動筷,有些想笑,但還是沒發出聲音,看着他喫第一筷子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