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低頭去喝水。
他有些感嘆,都說人的眼睛會說話,可這麼多年來,他見過的僅僅兩三個。
林微最甚,且活得最真實,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她自己都明明白白。
這年頭活得明白透徹的,不多
而宋朝生,看似活得漫不經心,對什麼都是隨便的態度,但本質也一樣,活得明白,活得隨心,但卻有着一絲赤子之心,有些執拗。
他有點擔心他,怕他愛上不該愛的人。
林微看嶽孟神色莫名,神色不變,自在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低着頭,慢慢啜飲。
“對了,”嶽孟眼角看見一道身影,眼睛眯了眯,突然跟林微打趣道,“你家那位最近又給你寫信了麼”
這話倒不算突兀,因爲嶽孟去她家裏看拂曉的時候,聽過那麼一耳朵兩人拿信說嘴的事兒。
林微眼睛閃閃,努力忍着笑,“嗯。”
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了半天,就是想讓她給他畫一幅肖像畫
“很高興”嶽孟見宋朝生站住,神色模糊不清地看着他們,微微提高了音量,“看你忍笑忍得那麼艱難,難不成有什麼好笑的事兒”
“咳咳,還好。”林微抿着脣,眨眨眼,“不過,確實是很高興。至於有什麼好笑的事兒,那就不告訴你了。”
她自己不會知道,她提起來唐慎的時候,那雙眼裏彷彿盛滿了漫天璀璨的星河,達到某個點的時候,漫成一個深深的漩渦
林微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扭過頭,眼裏星星點點的快樂尚存。
真想溺斃在裏面
宋朝生定定看着她,直到林微覺得有些莫名,他才扯扯嘴角,“別笑了,不好看快請我去喫東來順,不然咱們沒完”
嶽孟想說什麼,他怎麼會不明白
真是的,都在西餐廳確認過兄妹關係了,這個時候還想着警告他呢
不過,好像自己確實還有賊心
宋朝生頂頂腮肉,有些不甘心的承認。
嶽孟最瞭解宋朝生,看清他眼神裏的不甘和忿恨,鬆了一口氣。
這是把他的話聽進心裏了,在做個決斷呢。
“林微,快答應了得犒勞功臣呢。”
這頓飯,只能林微請。
嶽孟看得明白。
林微大大方方點頭,見宋朝生似乎要紮根在庭院裏,無奈笑着搖搖頭,“進來吧,咱們把之前定的協議給簽了。”
他在賭氣
就因爲之前的賭注
這麼幼稚不知道生意場上會不會成熟一些
“哦。”宋朝生擡着下巴,眼睛望向天,邁着八字步,傲嬌的彷彿一隻優雅漫步的貓大王。
嶽孟和林微把錢給他,讓他當着麪點清,然後才共同簽署了協議。
至此,三人的合作關係正式成立。
宋朝生是開着車來的,等人坐進來,“嗖”地一下就駛了出去。
嶽孟臉色都變了,“速度放慢好好開車”
他聲音沉着,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宋朝生“哦”了一聲,慢慢減速。
對嶽孟,倆人有着亦師亦友的關係,他一項敬重他。
想當年,唐慎在雲省那邊出事兒,呂優
就是一路漂移過去的。
宋朝生最起碼還知道這是首都,速度比呂優慢了不少呢。
嶽孟瞄了一眼林微,嘴張了張,“你家那位開車也是這樣”
不然怎麼會這麼鎮定,眉頭都沒動一下
“他向來遵紀守法。”林微笑笑,拋下後半句,“不過,我之前坐過一個差點成了同事的車,他的速度,宋哥還追不上。”
這是實話。
宋朝生眼睛一亮,“誰能介紹我們認識不”
他們指定是同類人
同類人接觸起來纔好玩吶。
宋朝生眼裏盈滿期待,像是小時候巴巴盼望着能喫頓餃子,一樣的渴望
“這個大概不行,他身份比較特殊。”
林微笑着搖搖頭,見他不虞,輕笑出聲,“不過,你可以認識一下趙全亮。他曾在部隊待過,能玩轉任何車型。”
小轎車可以,大貨車可以,輕卡也是分分鐘上手。
“而且,他擅長修理車的各種毛病。”說起趙全亮,林微是佩服的,“最神的是,他只是聽一下發動機,就能大致確定車子出問題的地方。”
就像唐慎,聽一下人的腳步聲,就能知道是誰一樣。
都是她理解不了,卻又覺得不可思議的
“這麼能耐”
宋朝生覺得神奇,忍不住扭頭去問林微。
林微冷汗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咬牙低吼:“看前面”
這是想找死,還是想讓別人死啊
開着車呢好不好
這樣的人,真能把生意做明白
“怕什麼”宋朝生笑得惡劣,“我眼角餘光看着呢,指定不會讓咱們三個同歸於盡上西天”
這小膽兒
還以爲她什麼都不怕呢
林微:“”
還餘光
餘光能不出錯
人都有盲區的好不好
嶽孟沉默,“男人做事兒,乾脆點兒。”
不都已經放棄了麼
雖然不甘心了一點兒。
宋朝生哼笑,“還不能讓我把餘熱揮發一下”
留着星火燎原呢
嶽孟:“你繼續。只是千萬記得,別把自己弄進局子裏。”
現在的首都可跟以前不一樣,車輛漸增,交通方面也開始查起來。
真要是出了問題,正好可以樹典型了
宋朝生還是要臉的,“進局子我不要臉啊”
心裏沒數,他會這樣開車
四個輪的總是比兩條腿兒的要快,等他們過去的時候,那邊還有最後一個空位兒。
只是不等說什麼,就有一道彬彬有禮的聲音插進來,“那位子我們要了。”
林微看看發出聲音的人,再看看正往座位方向走的幾個人,一把把錢拍上去,“勞駕,三個人”
她這話一出,那說位子我要了的男人臉都綠了。
貫沒有這樣強勢的。
這邊的人認識林微,一見她來,笑着收了錢,打趣道,“又是您請客”
“您神機妙算。”林微笑着迴應,“難得您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