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唐慎好笑地看她一眼，起身，視線往她身上溜了一圈，似是在丈量什麼似的。
不過片刻，就把小兒子挨着林微的腰腹放下，小小身子剛好卡在這一小片空地，半點兒都沒浪費。
林微：“”
她看了唐慎一眼，嘴角含笑，心裏開始默默數數。
一
二
三
嗯
沒哭
唐慎抱着自家小棉襖，笑得心滿意足，且得意，“他睡熟了。”
小傢伙是在他胳膊上睡着的，呼吸上的變化很容易感覺出來，之所以沒有放回小牀，也是保險起見。
“啊啊啊。”
拂曉一被唐慎抱起來，整個人就開始興奮，揮舞着小手，踢騰着小腳，看着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唐慎點點她秀氣的小鼻子，笑一聲，“爸爸帶你去外面玩兒啊，咱讓媽媽睡一會兒。”
一說睡覺，林微不自主地打了個呵欠，睏倦襲來，兩隻眼睛都含着水光，抱起小兒子往牀邊走，“那我睡會兒。”
今天早上，林果是被林老爺子送去少年宮的。
程曼她們一大早要到林微那邊兒，本來準備給林果請假，缺席一天。但家裏老爺子自告奮勇要去送孩子，他們看着老人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兒，覺得心酸，便同意了。
也因此，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剛下了車，還沒往衚衕裏走兩步，就被一鄰居大娘攔住，讓他們去醫院。
“醫院”
程曼一怔，心裏砰砰亂跳，“誰出事兒了”
別是她家果兒
“不知道，就說讓去醫院。”鄰居大娘道，“他說是你們飯店的經理。地址我也說清楚了，你們趕緊去吧。”
“誒，謝謝您”
程曼一把拽住林志遠，家門都沒進，就趕緊往公交車站衝。
程姥姥一拍程亮，塞他手裏一個手帕，“你也趕緊過去手帕裏有錢，先用着。”
“嗯。”
程亮應了一聲，趕緊追了上去。
車還沒來，程曼急得滿眼淚，巴巴地看着車行駛來的方向，嘴裏不同唸叨着，“咋還不來咋還不來”
家裏也就是果兒和老爺子了。
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偏癱還沒好利索的老人家，哪一個能出得起事兒
她着急，林志遠更着急。
家裏的孩子，他最疼的也就是果兒了。
他不善言辭，也知道自己比較沉悶，多虧這孩子活潑，愛跟他說說話，撒撒嬌
讓他多了不少當父親的樂趣。
而老爺子
那是他親爹，第二次犯病還沒好利索
“姐姐夫車來了”
程亮見倆人怔怔的，跟丟了魂兒一樣，趕緊出聲提醒。
程曼一擦眼睛，趕緊跟着自家弟弟上了車，林志遠緊隨其後。
畢竟是週末，即便是下午時間，人也不少。
程亮跟售票員指了指程曼和林志遠，遞了一塊錢過去，“我們三個的。”
說着，報了個地址。
“沒零錢”
“來的比較急，身上沒有毛票。”程亮笑笑，“麻煩您找零了。”
那售票員看了幾人神色，點點頭，沒說什麼。
一下車，幾人火速往裏衝，等到了地方，傻眼了。
這不是輸液區嗎
而且，
輸液區裏沒有他們認識的人啊。
三人楞了一下，才又往護士臺跑。
“病房沒有你們說的人。”護士查了一遍，搖搖頭，“今天住院的人不多，很容易查。”
聽完這話，幾人面面相覷。
程亮張張嘴，“要不，去飯店”
不是說飯店經理轉達的麼
“走”
程曼知道醫院沒有自家閨女，心裏鬆了一下，隨即又提起來，可別是那鄰居大娘說錯了醫院
火燒火燎的到了飯館，才知道哪裏是爺倆出事兒了，根本就是他們不待見的人嘛。
“老太太人燒得人都有些糊塗了，我讓咱們飯店的小趙去守着的。當時安排了，要是輸液完畢，燒退了，就聽醫生的，該回家就帶回家。”
飯店經理斟酌道，“現在人應該在家裏了。”
這個所謂的“家”，當然是給老太太租住的地方。
怕程曼和林志遠他們跑錯，他又提醒了一下。
程曼腿一軟，坐在凳子上，心裏才跳的不是那麼快了。
不是她閨女就好
不是她閨女就好
老天保佑
“姐，你在飯館緩一緩，之後去少年宮接老爺子和果兒，我和姐夫去老太太那邊看看。”
知道程曼不喜歡老太太，又怕姐夫心裏有疙瘩，程亮三兩句便分了工。
“姐夫，你看這樣安排成不成”
“嗯。”
林志遠心裏清楚，本也沒打算讓程曼去，點點頭，便帶着程亮往外走。
程曼看着兩人走遠，喝了一碗飯店煮的綠豆湯，才試着起身，準備提前去少年宮。
今兒這事兒弄得她心慌，不親自把人接回來，她沒法安心。
站是站起來了，就是腳底下還有些輕飄飄的。
又緩了一會兒，她才覺着好些。
“我走了，飯店你多看着些。”
程曼叮囑了一句，就往公交車站去，準備這個點兒就去少年宮。
三人兵分兩路，就這麼到了各自的目的地。
老太太所在的衚衕，是以前租住過的，所以這邊的人，也有幾個見過林志遠的。
看他過來，七七八八地把事兒給講了一遍。
聽說唐慎來過，程亮楞了一下，立即去看他姐夫。
心裏幾個念頭閃過。
林志遠也有點兒懵，他不知道唐慎帶老太太去了哪兒，但也沒往別的地方去想。
只是以爲唐慎這次假期回來，是來看望老太太的。
他臉上有些熱。
要是讓女婿知道，他們單獨把老太太留在出租房裏，不知道會不會給閨女帶來不好的影響
程亮怕他姐夫多想，呵呵道，“我估計我這個外甥女婿是來看望老太太的。姐夫，咱們趕緊進去看看吧，只要老太太別跟上次一樣非要讓人把果兒小姑弄出來，啥事兒都沒有。”
他得提個醒，先打個預防針，不能讓姐夫忘了上次老太太在微微那兒鬧騰的事兒
絕了他把老太太接回家養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