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寄趴在散發着黴味的稻草上,歪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棲身的這間四面透風的屋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冷宮?

    外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叫罵聲。

    是一個宮女在羞辱失勢的宮妃,嘖嘖,夠囂張的,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

    稍微動一動,背上傷處疼得她神志都有些昏亂,哪顧得上別的!

    過了片刻,又聽一個太監在那裏通知新任總管即將上任,讓所有人都有眼色一些。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議論那新總管的暴虐,膽小的甚至都開始哭泣。

    方纔的囂張宮女也成了鵪鶉。

    許寄仍不理論。

    晚上,她因疼痛過劇,睡不安穩,迷迷糊糊間聽人大喊:“瘋娘娘又放火啦!”

    掀掀眼皮,外頭火光乍起又滅。

    側耳一聽,便知究竟:縱火者乃是一個前朝失寵的宮妃,已是慣犯。隔三差五不是燒了自己的被褥,就是燒了牀帳,要麼乾脆在院子裏到處點火。

    誰若近身,便是撕心裂肺慘叫外加拳打腳踢撓臉薅頭髮。

    冷宮衆人從一開始的人仰馬翻,逐漸淡定,每次只要及時將火撲滅便罷了。

    橫豎便是打她一頓,她也不知疼痛,更不會悔改。

    始終沒人給許寄送喫的,她以爲進了冷宮便會被這樣對待,並未在意。

    但身上的衣裳都被打爛了,又餓,渾身發冷,睡也睡不成,心中難免焦躁煩亂。

    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啃自己腳趾頭,扭頭一看,卻是一隻連頭帶尾一尺有餘的大老鼠!

    她眼珠一瞪,伸手抓起手邊的土塊,揚手作勢。

    老鼠受驚而起,轉頭逃竄。

    哪知許寄預判了它的逃跑路線,土塊飛出正中肚腹,老鼠慘叫一聲,翻倒在地,四肢亂蹬,不一會兒絕氣身亡。

    許寄冷笑一聲,真當我虎落平陽?!連只老鼠都敢來欺負!

    外頭“大總管到”的叫聲被她自動屏蔽了。

    正準備閉目養神,破敗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扇咣噹墜地,砸起一地灰塵,兩塊屋瓦被震落,噼啪兩聲摔得粉碎。

    一胖一瘦兩個太監逆光出現在門口。

    許寄眯着眼睛瞟了一眼,不認識。

    胖太監把手一揮,尖着嗓子道:“給我拖出來!這般託大,真當自己是王妃娘娘了?”

    他身後兩個太監衝上前,粗暴拉扯許寄。

    許寄正好趴累了,順勢起來,那兩人架着她,她樂得不出力。

    一到院子裏,她就不由自主挑了挑眉,呵,這是全冷宮的人都被集中到這兒了?

    院子裏烏壓壓全是人,一個個縮肩弓背,抖衣而站。

    瘋娘娘也在,大概是怕她闖禍,被捆起來,堵住嘴,丟在一旁。

    胖太監圍着許寄轉了兩圈,撇嘴冷笑,“哼!今兒先叫你們看看不敬咱家的下場!

    “來人!取藤條和鹽水來!”

    “你這是要打我?”許寄一揚臉,散亂的頭髮向後披開,露出略帶嬰兒肥的俏臉。

    一雙水潤潤的杏眼裏滿是茫然。

    是一副秀美卻稚氣未脫的容顏。

    胖太監獰笑:“聽說,你就是靠這張臉勾搭大皇子的?”

    許寄明白了,這是太后老妖婆派來折騰自己的。

    嘖,來得好哇!她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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