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入許園,便覺得腳下一陣輕微震動。

    牛太后急忙抓住了轎輦的扶手,驚慌地問:“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地龍翻身了?”

    身邊的侍從也有些慌亂,不過看了看依舊巍然矗立的宮牆,以及漸漸感覺不到的地動,回稟道:“娘娘,應該不是地龍翻身。不過,穩妥起見,鳳駕是不是先回宮?”

    牛太后猶豫了一瞬,下令暫時停駐在這裏,“你們打發個人過去問問,看皇帝在何處。”

    皇帝剛剛從廢墟里爬出來,不光灰頭土臉,身上還有一些擦傷。

    護衛受傷就更嚴重了,幾乎下到地下倉庫的都被活埋了,如今正在緊鑼密鼓挖人。

    周啓已經被服侍着擦洗了一番,但臉色依舊如土,仔細看身子還在發抖。

    他只覺得嗓子眼兒被什麼糊住了,想說話都發不出聲。

    一漱口吐出來的全是泥巴。

    此刻他心裏除了懼怕就是震怒,這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分明是被姓許的小賤人給擺了一道!

    早有貼身的太監送了一套乾淨衣服過來,服侍他簡單沐浴更衣完畢,周啓才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底下當真沒有一件寶物?”

    因嗓音沙啞,倒遮蓋了其中的顫意。

    孫敬忠滿身塵土,帽子早已不見影蹤,髮髻散亂,頭上破了好幾道口子,左手臂骨折,右腿上的傷深可見骨,都是在保護周啓的過程中受的傷。

    因忙着指揮挖掘被活埋的同袍,他身上的傷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

    “陛下,”他心頭髮寒,弟兄們九死一生,陛下竟一點都不關心,“祕庫之中的箱子應當十之八九都是空的。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弟兄們只是受傷,並無人死亡。”

    周啓點點頭,見他面上似有不平之色,心思一轉道:“你們護衛有功,朕都記在心裏,且把傷者都送去醫治。

    “每人發放二十兩壓驚銀子,稍後朕另有撫卹。”

    孫敬忠面色稍霽忙答應着下去,安排人把傷者送回去,另外調派人手來護衛周啓。

    不多時周啓派了總管太監過來,命他也回去養傷,另外多給了他二十兩賞銀。

    孫敬忠面無表情借了銀子,謝恩後一瘸一拐離開。

    周啓憋氣又窩火,其實他方纔沐浴的時候就想發脾氣了,只不過渾身又是血跡又是泥沙實在太難受,才強忍住了。

    原因無他,所有的屋子都是空蕩蕩的,哪怕一把壺一隻盆子都找不到!

    廚房裏鍋碗瓢盆一樣也不見,想要燒火都找不到一根草。

    所幸水井還能用,底下人勉強打了水,又去外頭自己抽了柴。

    周啓怒火難消,叫人直接在與皇宮相鄰的牆上鑿了洞,去宮裏取了沐浴所需之物過來。

    這麼一耽擱時間還短得了?

    牛太后早已確定沒有危險,帶着自己的儀仗浩浩蕩蕩趕了來,一路走一路問:“那小狐狸精呢?這裏頭怎麼不見她的人?”

    全都是宮中人的打扮,一看就是皇帝帶來的。

    身邊人自然回答不上來。

    待母子兩個相見,牛太后見周啓模樣狼狽,臉色鐵青,就沒敢追問,只在一旁默默守着。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