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寄翻了個身,不再言語,似乎已經睡去。

    展卿雲靜默片刻,悄悄吹熄了燈火,也去就寢。

    歸程甚是平順。

    但在靠近武陽城的時候,衆人遇到了迎出來的呂素問。

    呂素問是跟在守城衆將身邊一起過來的,蹺腳看到隊伍裏並沒有宋清齋,不由納悶,忙又去找展卿雲。

    展卿雲提馬上前,笑着跟她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來了?”

    呂素問急急問道:“王爺呢?我怎麼沒看到王爺?”

    展卿雲跳下馬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你也知道,王爺是帶我們去接郡主的,如今接回郡主,自然要先送郡主回去。

    “因爲這一趟收穫頗豐,我們還有的忙,就沒跟過去。”

    呂素問神色一黯,她察覺得出,從前非常看好她和宋清齋的衆將如今已經對他們的事閉口不談,偶爾還會用同情的目光看她,和她關係比較好的,則是勸她不要繼續執着。

    展卿雲見狀嘆了口氣,用力摟了她一下,道:“你是個通透的人,不必我多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

    “只是一個人若是執着於一件事久了,想要放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眼下人多,也不是談心的好時候,等我這邊交割清楚,就去找你。

    “郡主前兒送了我一罈桃子酒,咱們邊喫酒邊談心。”

    呂素問點點頭,失魂落魄離開。

    待晚間展卿雲終於得空去見呂素問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眶紅紅的,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呂軍醫一臉嚴肅,隱隱有些怒容。

    展卿雲知道呂軍醫一向家教甚嚴,哪怕呂素問是個女孩子家,從小接受的也是棍棒教育。

    不由對呂素問又多了幾分同情,忙提高音量道:“呂軍醫?您老這裏沒什麼事吧?我跟您借素問一晚上可好?”

    呂軍醫忙衝展卿雲行禮,“展將軍這是瞧得起她,小老兒哪有拒絕的道理?”

    轉而又吩咐呂素問:“你去了展將軍處要懂事,謹記自己的身份,凡事不可越禮。”

    呂素問低聲應是,低着頭跟展卿雲走了。

    待離開了呂軍醫的視線,展卿雲便抽了自己的手帕給呂素問擦臉,小聲問:“你爹又罵你了?”

    呂素問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趕忙用手帕捂住臉,無聲哭了半晌,才哽咽道:“之前……之前我質疑郡主的糧食……

    “我爹知道了就狠狠責罰了我一頓……

    “我……我傾慕大將軍王的事,我爹也知道,他一直都是反對的。他說我們身份卑賤,我配不上王爺,讓我不要癡心妄想……”

    展卿雲憤憤然道:“這個老古板!你要知道,王爺不喜歡你不是因爲你的身份,而是沒和你看對眼!”

    呂素問神色黯淡。

    展卿雲也意識得到自己心直口快了,忙拉着她去自己的住處。

    衆將都在武陽城將軍府的客房裏,展卿雲因爲是女子,有一個單獨的院子。

    把服侍自己的親兵都打發了,展卿雲親自打了一盆水,讓呂素問淨面,然後纔開始柔聲安慰。

    從呂素問斷斷續續的哭訴當中,展卿雲知道,一則因爲知道宋清齋的決定不可扭轉,二則也是因爲呂軍醫的壓制,呂素問已經放下了對宋清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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