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時時刻刻在壓着自己，她估計自己在這裏能發揮的實力不足一半。
她隨後便有些茫然。
除了自己，長生師公，菲菲，滄龍好像都神色如常？
就連小女娃，都咿咿呀呀，依舊如常。
她忙看向寒羽，愈發覺得不對勁了，怎麼連寒羽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不，不對。
其它船員，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呼吸變得粗重許多，但那些船員似乎早有經驗，取出一枚丹藥放入嘴裏。
寒羽察言觀色，最後將自己丹藥遞給言真真：“大人，這是魚油丹，吃了能好受許多。”
“謝謝。”
言真真喫完後，果不其然，那種反胃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只不過渾身依舊疲軟，這丹藥治標不治本，受到的壓制亦然存在。
祭壇內部。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座祭壇大的離譜，祭壇之上也有各種古老紋路。
開始那一掌之後，祭壇上方的滔天黑氣也逐漸消失，只剩下一些骷髏枯坐於祭壇之上，一些骷髏已經腐朽破損，還有一些，依舊保持着對敵的動作。
楚楓掃了眼那爲首的骷髏，開始坐在那裏的，是一位白衫女子，女子身後有金色卷軸飄蕩。
只不過如今，只有枯骨。
“大人，別看太久，容易着魔。”寒羽輕聲呼喚，示意楚楓等人往一個方向走。
楚楓點了點頭。
着魔與否，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從地球重新修煉這麼久了，他入過大大小小許多幻境，但都能清楚自己所在是幻境。
就像做夢一樣，只要知道自身處於夢中，也就不會受夢所擺佈，唯一難點，只是需要找到出去的道路。
心魔同樣如此。
堅守本心即可。
除非，出現於心底的不是心魔。
這麼想着，他眼角餘光，驀然感覺那爲首的古仙，回了頭，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楚楓精神一震，猛地向古仙看去，看到的依舊是骸骨。
他微微皺眉。
難不成是因果律？
因爲自己方纔，有那麼一瞬間念過，那女子的卷軸是否還在，心生念想，所以引起了女仙的回眸？
楚楓再走兩步，驀然停下。
不對！
他直覺尚在，那女仙，確實在注視自己！
“你們有看到她動麼？”楚楓開口。
話音落下，前排的寒羽面色大變，其餘目不斜視的幾人也微微動容，不敢回頭。
因爲就在剛纔，寒羽還在說，若是中了心魔，會下意識覺得自己身處那片戰場，再之後便是瘋魔，攻擊一切周圍之人。
哪怕是滄龍，都吞了口唾沫，只道是前輩，你要是中了心魔，發瘋了，我們可攔不住啊。
“沒，沒有。”
菲菲抓住楚楓胳膊：“師尊，我們快走吧！”
楚楓皺眉，有些不信邪般，再度回頭，然而這一次，那些古仙又活了過來，開始吟誦着什麼，爲首女仙背後更是浮起一道金色卷軸。
這些虛影，重複起了之前看到的動作。
大戰一觸即發。
“你們先走。”
楚楓將微末放入菲菲懷裏，同時摸了摸後者腦袋：“你放心，映藍葫都進出自如，我還不至於被這裏的幻境所影響。”
菲菲有些擔心：“那，那師尊小心！”
驀然。
金色盤龍棍，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輕輕立在祭壇之上。
“有情況就叫我哦，實在不行，我把這裏燒了！”
楚楓沒理會插在一旁的盤龍棍，只是置身於戰場之內，定定地看着女仙，金光和魔氣對他們都造成不了影響，所以他沒多擔心。
轉眼。
又是那黑氣籠罩大地，只有金光在抵抗，楚楓站在那空靈出塵的女仙身邊，看着蒼穹。
黑氣與金光相互消融。
其間有無數嘶吼傳來。
顯然，無論古仙古魔，戰況都相當慘烈，你死我活。
楚楓心念一動，嘗試着刺出一道劍氣，卻直接穿透雲霄而過，並無多大作用。
只是看得遠處，幾步一回頭的菲菲更加擔心了。
楚楓站了不知多久，一直盯着女子，眼見着女子從虛影被拍滅成骷髏，又成虛影，不斷重複，良久之後，楚楓輕道：“不累麼？”
女子置若罔聞。
他嘗試過取走女子虛影背後的卷軸，一無所獲。
然而，每每當他想要離去之時，爲首女仙那道目光，就再度掃了過來。
其實他根本看不到對方目光。
只是一種只覺！
當楚楓再度感受到那種目光之際，他面容平靜下來，摸了摸大無仙尊送給自己的鐲子，楚楓咧嘴一笑。
玩鬧，也要有個限度。
他伸出金色長劍，點在那女仙的喉嚨處，下一刻，劍尖向下，撬走了女仙腳下一塊兒地磚。
楚楓擡起頭，那骷髏並無迴應。
“看我是要收費的，看一次，薅一塊兒。”
楚楓再轉身離去。
這一次，似乎終於連目光也沒有了。
在楚楓走出數十步後，卻突然停下，嘴角翹起：“兩次，十塊兒，三次百塊兒。”
“閣下之前就看了我很多次，我打個折。”
他一手刺入地板，將那一整片地皮，一塊兒接着一塊兒撬起來，雁過拔毛，獸走留皮，在楚長生的字典裏，既然得罪了，就得賠償，這份賠償書怎麼寫，一切隨緣。
不過他的緣，比別人大一點點。
當仍舊擔心的菲菲，將微末交給言真真，再度趕回，看到眼前一幕，突然吞了口唾沫。
“師，師尊？”
眼前，哪裏還有祭壇？
本來平整的大地，坑坑窪窪，什麼都不剩。狗啃過一樣！
菲菲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楚楓拍了拍手，將最後一塊兒地板磚撬走，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不妥，擡手之際，一本書籍凝空浮現。
“我讀的書少，但大抵看得出，你們在做些什麼。”楚楓看着女子，輕道：“這是十三經，是後世子弟寫的東西，空打萬年，不如擡頭看一看你們以後的世界。”
他的小洞天內，有一個房間，藏書堆滿了整個閣樓。
幾乎包含地球剩下的所有典籍。
這些遠古仙修，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叫做讀書人，不過他們的吟誦方式，神態，都極其相似。
“差不多兩清了。”
將書籍放在地上，楚楓向着遠方離去。
金色棍子自主地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