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單挑,一番拳打腳踢之後,華雄頓時鼻青臉腫。當然典韋也捱了一些拳頭。
這一頓打,也讓華雄清醒了過來。他睜着一隻熊貓眼,擡頭看向大司馬府,大叫道:“賢弟,賢弟,我是華雄啊。你真狠心不見我?”
華雄的嗓門很大,立刻驚動了前院內辦公的驃騎幕府的官吏。
賈詡出了辦公的房間,立在廊下看望情況。法正年輕,好奇之下,打算去看看。賈詡卻拉住了法正的袖子,對法正搖了搖頭。
法正醒悟過來,也就不動彈了。
華雄嚎叫了一聲之後,沒有得到迴應,只得與胡珍、樊稠二人一起,帶領親兵,怏怏而去了。
不遠處的王允見到這個情況之後,便明白了張繡的心意。嘆道:“大司馬果然是智勇絕人,知道進退。”
懷着佩服的心情,王允回到了馬車上坐好,下令道:“打道回府。”
華雄這個大嗓門,何止是前院,後院也聽到了。
張繡回到了宅邸之後,便來到了何太后的臥房內,逗弄兒子。
張雍這臭小子沒出息,聽着華雄的大嗓門喊話,竟然哇哇哭泣了起來。張繡皺了皺眉頭,拍了一下兒子屁股,訓斥道:“沒出息。”
張雍哭的更加嘹亮了,哇哇哇。
何太后已經起牀活動了,或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她打扮比平常樸素了許多,但還是很好看。她白了一眼張繡,然後張開懷抱抱起兒子,在懷中哄了起來。
“慈母多敗兒。男娃皮實一點好。”張繡見此不以爲然道。
“我兒子可是要精養的,怎麼能皮實?”何太后脾氣也大了,瞪了一眼張繡,沒好氣道。
“大虎。漢壽侯,漢壽侯。”何太后將張雍舉高高,親暱的逗弄着。但是張雍也沒給老媽面子,哭了。
何太后有點燦燦,連忙喚了乃娘,抱着張雍下去了。
“華雄乃是董卓上將,與你私交不錯,這樣好嗎?”何太后來到了張繡身旁跪坐下來,問道。
張繡聞到了好聞的香味,然後倒在了何太后的雙腿上,舒舒服服的翹起二郎腿,回答道:“華雄並非是呂布,我與他的感情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而產生什麼問題。而且華雄並非是真的沒有腦子,等他冷靜下來之後,便會明白了。”
“董卓已經很疑心我了,我不可再出什麼風頭了。”
何太后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但隨即她又問道:“但是那牛輔領兵能行嗎?若是前方戰敗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牛輔行不行,但是八萬馬步軍,總該不會大敗吧?希望能勝吧,若果敗了,那也只能我出面收拾爛攤子了。”
張繡也微微嘆了一口氣。
都這麼長時間了,要不是想要全盤接收董卓的地盤、武將、文臣,他早就率兵將董卓給宰了。
董胖子,真是出了名的難伺候。
何太后低頭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相比於袁紹、公孫瓚、曹操、孫堅等人來說,河內、河東郡的王匡、張揚二人,確實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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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華雄負氣而去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內。他進入宅邸後,立刻大叫道:“來人,備酒菜。”
胡珍、樊稠二人見此,也不敢勸。不久後,三人來到了書房內,自有僕役端着熱騰騰的酒菜上來了。
一陣喫喝之後,華雄重重的將酒碗放在了案几上,怒目說道:“我與張繡稱兄道弟,沒想到他卻如此待我。”
“兄長還請息怒,我覺得大司馬也是無奈。”胡珍早就想說了,趁此功夫,拱手進言道。
“你有什麼說法?”華雄一愣,轉頭問胡珍道。樊稠也轉頭看向胡珍。
“我仔細一想。在相國府的時候,大司馬似乎是想要請命出征的,但後來他便開始一言不發起來。大司馬何等智勇之人?他一言不發,必然有緣故。而他回到大司馬府之後,便勒令典韋看住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去。更坐實了我的想法。”
胡珍用筷子夾了一塊肥肉喫下,滿嘴流油的擡頭說道。
“什麼緣故???你倒是快說啊。”華雄聞言翻了翻白眼,急躁的問道。
胡珍想了一下,然後先站起來來到房門口左右看了看,再來到了書房內,低聲對二人說道:“正所謂功高震主......”
接下來的話,胡珍沒有說,但是華雄、樊稠立刻明白了,頓時覺得驚悚。
“主公居然疑心.....”華雄說到這裏,也忽然住口不說了。
三個人面面相視了一下,頓時爲張繡不值。
雖說有“功高震主”這個說法沒錯,但也要看誰的。
如今張繡官拜大司馬、驃騎將軍開府、假節、封魯陽侯。這一連串的官職,地位,朝野上下都是認的。
沒想到,這樣的張繡,卻被董卓疑心。
“哎。倒是錯怪賢弟了。這一次,我們也只能跟着牛輔幹了,希望那牛輔能夠給力一點,而王匡、張揚二人草包一點。讓我們打一個大勝仗吧。”
華雄倒是不生氣了,但卻鬱悶了。連忙用勺子勺起旁邊酒桶內的酒,一口口的喝起了悶酒。
“哎。”
胡珍、樊稠也齊齊嘆了一聲,一起喝悶酒。
真是無能之輩,躍然高位。而忠臣見疑,上下離心離德。三人也都是人心肉長的,自然覺得心寒。
不過他們明天便要出征了,因而沒有敢喝太多,喝了一會兒之後,各自散走了。
果然。目前河南郡糧秣充足,李儒親自出手調動。糧草問題一日既辦了。第二天一大早,左將軍、假節牛輔便率領麾下的人馬爲中軍,以樊稠、胡珍爲先鋒,以華雄爲騎主,發兵八萬馬步軍,往河內郡、河東郡而去。
朝野震動,牛輔這平庸之輩,真的出征了。
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牛輔大敗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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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郡、河內郡。
這二郡,地理位置如何重要,如何人口稠密,膏腴之地,便不需要多說了。
其實王匡、張揚二人不弱,尤其是張揚。
王匡擔任河內郡太守已經很久了,自從聯絡諸侯起兵之後,袁紹、曹操、孫堅等人相繼兵敗,而他在河內仍然在招兵買馬,訓練精兵,實力漸漸增長。
張揚更不用說了,他本就是丁原帳下,與張遼齊名的武將。在丁原發兵南下之後,張揚領兵數千人留在了河內郡,之後他與王匡聯合,攻入河東郡,自領太守,招兵買馬,比王匡更加雄壯。
張揚還設置水軍、戰船,阻斷黃河。
董卓要攻打他們,並不容易。
安邑城中,郡守府書房內。
張揚跪坐在主位上,其下是兩位熊虎之將。一人乃是楊醜、一人乃是眭固。都是張揚的心腹,別部司馬。
張揚本人看起來反而平平無奇,很是瘦弱。但是他提槍上馬,卻是極強的猛將。
張揚揮了揮手,讓來報的小吏下去,轉頭對楊醜、眭固笑着說道:“董卓真是老糊塗了。若是他用張繡領八萬馬步軍來攻。我只能與王太守(王匡)聯合,依託水軍阻斷黃河。現在是牛輔這個草包領兵,嘿。”
張揚擡起頭來,看向房門口,那也正是南方方向。他的眸光十分明亮,精光爆閃,有吞併之意。
羣雄討伐董卓,轟轟烈烈。袁紹、曹操、孫堅相繼敗走,東郡太守橋瑁被兗州刺史劉岱所殺,一鬨而散,潰不成軍,簡直是烏合之衆。
若是他張揚能在河東郡、河內郡一帶,聯合王匡,將牛輔的八萬馬步軍消滅,豈非威震天下?
到了那個時候,或許還能虎步洛陽,擊殺董卓呢。
戰略上蔑視敵人,張揚胡思亂想之下,想的有點多,也有點長遠。
楊醜、眭固二人也都是露出輕鬆之色,牛輔、張繡,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壓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他們渾身輕鬆,輕輕鬆鬆。
“你二人立出發,前往黃河渡口,沿河下寨,統領水軍,不可讓牛輔輕易渡河。”
張揚深呼吸了一口氣,收回了眸光,斂容嚴肅對二人說道。
“諾。”二人齊齊應諾了一聲,立刻起身離開了。
張揚想了一下之後,招來了自己的長史,交代了一番。
“主公。您去楊縣做什麼?”中年長史聞言擡起頭來,驚訝的看着張揚道。如今大戰在即,張揚不在安邑坐鎮,竟然要去楊縣,這簡直太不靠譜了。
“我想請一個人出山,這個人我請很久了,他一直沒有答應我。我想最後試一次。如果能得此人出山,我何愁大事不成?”
張揚的腦中浮現出了一個雄壯男人的身影,回答道。
中年長史聞言更覺得不靠譜,正打算再勸,張揚卻已經態度嚴正,下令啓程了。
中年長史很無奈,只得恭送張揚出了郡守府衙門,坐上馬車,往楊縣而去。
“哪有人會這麼重要?”中年長史還是不理解,搖搖頭轉身回去了郡守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