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這是第二次率兵攻打雁門關。上一次他下令猛攻，卻沒能攻破關隘，這一次他乾脆一次也沒有攻打過關隘。
孟公威策馬而來。身爲文人的他，也穿上了一件比較輕薄的甲冑。他策馬在龐德的身邊停下，凝重道：“龐將軍。南方陛下的情況不太妙啊。”
“陛下沒能攻破襄高。而曹操、文丑之間以虎豹騎連接。徐晃現在打不下上黨，以後也打不下。除非......”
剩下的話，孟公威沒有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除非我們打下雁門關，三萬大軍直撲晉陽而去。才能撼動幷州的防禦。”龐德嘆了一口氣，握着馬鞭的右手舉起，左右手一起捏了捏馬鞭，然後才說道：“但是我也餓打不下這座關隘。孟刺史。”
打不下雁門關。龐德並不覺得是恥辱。這座關隘，太雄太偉了。
“只能把一切都賭在他的身上了。否則，這一次我們必將無功而返。”孟公威沉聲說道。
“嗯。”龐德點了點頭，回頭又看了一眼雁門關，隨即駕馭戰馬，回去了軍營。
..........
關內。
有一座將軍府，五座固定的糧倉。其餘都是帳篷。袁紹的兩萬人馬布置在關內，有些擁擠。
將軍府大廳內，大將馬延坐在主位上，與幾個將軍坐在一起喫酒，欣賞歌舞。
馬延身材高大，相貌魁梧，十分驍勇善戰。但有一個毛病，喜歡美色，無女不歡。不管領兵到達什麼地方，都會帶着一大羣歌姬。
“諸位將軍。喝。”馬延喝的臉色通紅，卻還頻頻向將軍們勸酒。
“喝。”將軍們也是來者不拒，紛紛舉杯痛飲。
氣氛被烘托的十分熱烈。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從外闖了進來。稟報道：“報將軍。疑似龐德率領少數騎兵在關外看望地形，沒多久他便走了。”
“哈哈哈哈。龐德還在看地形啊？我承認。我不是他的對手。我連出城與他交戰的信心都沒有。但是我守備雁門關這等雄關。別說龐德來了。就算是張繡來了我也不怕。他就算是再觀看十年地形，也是攻不破我雁門的。”
馬延聞言哈哈大笑不已，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張繡麾下的大將們，武力都非常出衆。龐德爲梁朝的徵西將軍，戰功卓著。
但那又怎麼樣？
天時不如地利啊。雁門關好一座雄關，握在他手中，張繡也得喫屎，更何況龐德？
“將軍說的是。龐德兩次勒兵攻打雁門關。上一次還傻兮兮的猛攻，撞了個頭破血流，這一次學乖了，不猛攻了。但也沒辦法。雁門關，我們守備的固若金湯。現在就看南方了。希望曹操、文丑、臧洪他們不要拖我們後腿。只要他們守住，幷州就能守住。”
一名雄壯魁梧的黑臉將軍，意氣風發道。
“說的是啊。只要南方能守住，幷州就能守住，我們就是大功一件。”其餘將軍們紛紛附和道。
“說的好。我們繼續歌舞，繼續喝酒。讓龐德干瞪眼去吧。”馬延又是哈哈大笑了一聲，舉杯說道。
馬延沒有吹牛。關內的士卒井然有序，沒有任務的士卒都呆在帳篷內。有任務的士卒，或巡邏、或站崗，沒有一個人偷懶，都是抖擻精神，兢兢業業。
論帶兵，馬延還是很有一套的。
將軍府內的這頓酒宴，一直喝到了傍晚。馬延搖搖晃晃的回去了臥房內，摟着兩個美妾，撲騰去了。
將軍們也各自散走，回去了自己的營帳內。
章聲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後，讓親兵準備了一碗醒酒茶。跟着馬延幹，別的沒什麼，喝酒是經常喝到瘋。醒酒茶這種東西，需得常備。
章聲喝了茶之後，人精神了一些，取出了一張地圖。拿起了旁邊的油燈，觀看起了地圖。
“雁門關啊。”章聲嘆了一口氣。這座關隘幾乎不可能被外部攻破。
章聲放下了油燈，把親兵叫進來，洗漱了一番之後，便去了內帳休息。半夜的時候，章聲被叫醒了，披上了一件大氅之後，便出了後帳，來到了前帳坐下。
前方立着一個士卒打扮的中年人。
“章將軍，您考慮的怎麼樣了？”中年人問章聲道。
章聲的眉頭緊蹙，這個人是龐德屬下的一個文官。叫王善。
他們之間的聯繫，是上一次龐德退兵之後。
在沒有戰爭的時候，雁門關守備沒有那麼森嚴。奸細什麼的，可以比較容易的混進來。
章聲本不打算背叛袁紹，但是在這個人的遊說之下，內心漸漸動搖了。
“我妻兒家小，都在南皮啊。”章聲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不。您的長子在軍中。再說了。黃巾之亂後，您的家人幾乎死絕了。現在在南皮的只有你的夫人、小妾、兒女而已。只要歸順了陛下。您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有了女人還不怕沒有兒女？我們龐將軍保證。陛下會封你爲萬戶侯，雁門郡守。”
王善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已經把章聲的情況調查的非常清楚。這個人本事是有的，但是對袁紹談不上忠心。
袁紹麾下太多關係戶了，章聲出身不好，受到排擠比較嚴重。
只要給他好處，他就會動搖。
而萬戶侯、雁門郡守，這是足以讓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紅眼睛的條件。
“將軍。這是最後一次了。因爲陛下在南方進展並不順利。再打下去，只會空耗糧草。不久之後，就要退兵了。如果陛下退兵，您的萬戶侯、雁門郡守，便是一場泡影。”
王善沉聲說道。
龐德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在利誘的同時，準備來一次刺激，也是一次威脅。
這一次不答應的話，就沒有下一次了。
王善相信，章聲一定會有所反應。
王善擡起頭來看向章聲，果然看見章聲面色微變。王善不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攻破雁門，是不可能的。
但是內部破壞，卻是有可能的。
梁軍的機會，就在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