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一處房間內。
曹操跪坐在案几前,喫着小米飯,喝着肉湯。他沒有喫早飯,再加上幷州這塊地方,真的是冰天雪地。
他水土不服,臉色有些難看。
食物果然是人類的動力,喝下最後一口湯之後,曹操的臉上多了少許血色。
看着曹操放下碗,旁邊服侍的親兵,立刻彎腰把案几撤走了。
曹操擡起頭來看向坐在一旁的程昱,嘆道:“許褚、曹純、夏侯淵,虎豹騎加精銳步軍萬人,都沒能攻破龐德。梁軍大將何其多也?”
說到這裏,曹操滿心憤慨。怎麼能臣、大將,都歸順了張繡了?
張繡有戲志才、陳宮、賈詡坐鎮中樞,處理朝政。所以他才能典戎馬在外,橫行天下。因爲後方足兵足糧,不會出問題。
張繡麾下有大謀士沮授、荀攸、法正、司馬懿等人。大將就更不用說了,太史慈威震河北。
趙雲虎步涼州。
而四徵將軍張遼、龐德、徐晃、黃忠,哪一個不是智勇兼備的萬人敵?龐德看起來不起眼,但是領兵卻也四平八穩。
程昱沒有接話,其實在這一方面。他覺得曹操一點也不差。曹操麾下有夏侯、曹氏的大將,還有樂進、李典、朱靈,許褚,于禁等人,哪一個不是精英?
也有荀彧坐鎮後方,郭嘉與他作爲帷幄謀臣。
差的不是文武的配置,而是國力。哪怕是荀彧努力經營中原的土地,也是比不上張繡的。
中原四戰之地,無險可守。張繡的地盤有關隘、雄城、黃河、山峯,進可攻,退可守,這纔是可怕之處。
就算他們打下洛陽,張繡也可以退兵長安,據守潼關。就算打下長安,張繡還可以退往巴蜀,據守秦嶺。
目前局勢如此,程昱也不免悲觀起來。張繡強橫,不可卒除啊。
“主公。這一戰算是兩敗俱傷。龐德孤軍不敢從北面而來,只能安營紮寨。但如果張繡領兵馬從南向北,與龐德南北夾擊我們。幷州就危險了。”
程昱嘆了一口氣,拱手說道。
曹操點了點頭,一針見血啊。
張繡、龐德南北夾擊晉陽,不是晉陽有危險,而是幷州有危險。晉陽是雄城,他的兵馬還有四五萬,屯糧、物資極多,守住晉陽兩年不成問題。
這是城池優勢。就像孫堅屢次攻打南陽宛城的黃忠,攻破了嗎?他曹操難道還不如黃忠嗎?
但是文丑、郭圖、臧洪這些人就危險了。隨着雁門關被攻破,這些人必然心浮氣躁。
如果文丑、郭圖急功近利,出上黨與張繡交戰呢?
如果臧洪看不到希望,率兵突圍呢?
滿盤皆輸。
襄高、上黨、晉陽犬牙交錯,把梁軍給分散了。這些點如果被攻破,只剩下了晉陽的話。
那也就是馬騰、韓遂的最終結局。死守城池,豈能有勝算?
“看局勢吧。局勢不對,我們就走吧。我可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曹操搖了搖頭,嘆道。
程昱也搖了搖頭,呼出了一口氣。
“命有司(相關官員)準備酒肉,犒賞虎豹騎、夏侯淵。我乏累了,去睡個午覺。”曹操站了起來,下令道。
“諾。”程昱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曹操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後,立刻有侍者端來了火盆,幷州的冬天,真是要人命啊。
“咔嚓”一聲,佩劍出竅。他雙手握着劍柄,全力砍向了屏風,然後劍卡在屏風內不動了。
用力過猛,他的臉色潮紅了起來,喘息了一聲。然後才解開了衣服,上牀睡覺去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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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城外,梁軍大營,大帳內。
徐晃、諸葛瑾、沮授三人分品字形而坐,大帳的中央火盆燃燒的旺盛。
儘管如此,諸葛瑾還是凍的發冷。這幷州冬天真冷啊。諸葛瑾一想到自己要做幷州刺史,而且一呆可能三五年,不由有那麼一點點畏懼。
徐晃站起來,來到了火盆邊上,用木棍挑動了一下,讓火燃燒的更加旺盛。
“雁門關被龐德攻破了,局勢很快就會逆轉。不過龐德在晉陽北方與虎豹騎相遇,差點被攻破,不得不防啊。命典韋率領虎賁、羽林、期門三軍萬人,繞過晉陽前往北方與龐德匯合,以防萬一。命華雄率領一萬重甲騎兵,前往出城,把虎豹騎遏制在晉陽。”
徐晃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對二人說道。根據消息,虎豹騎這一戰死傷有二三成。他對華雄多了信心。
諸葛瑾眸中精光一閃而逝,拱手問道“將軍。這是打算誘使文丑、郭圖出兵嗎?”
“嗯。隨着兵馬調動。我的大營內,只剩下了三萬精銳步軍,二萬匈奴輕騎兵。實力是最虛弱的時候。而雁門陷落。文丑、郭圖必然焦躁。如果他們出兵攻打我們,我們可以將他們擊潰。一戰,就可以定勝負了。”
徐晃說到這裏,雙拳緊握。向來沉穩而少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幷州在手,冀州還遠嗎?
“有郭圖在。我估計文丑是不會出兵的。不如把希望寄託在陛下身上。只要臧洪忍不住。陛下領兵擊破臧洪。那麼胡珍、張燕、高順、樊稠等四萬精兵,便可以騰出手來,加入圍攻上黨、晉陽之中。張燕還可以帶兵再次進入太行山,襲擾袁紹、曹操糧路。”
沮授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鬍鬚,說道。
“嗯。”徐晃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總之,他們怎麼都不會喫虧。
梁軍大營,兵馬調動。華雄率兵出征,大營的規模,肉眼可見的縮小了一些。這個情況,不可能瞞過上黨的文丑、郭圖。
徐晃失望了。
文丑、郭圖按兵不動。
..........
襄高城外,梁軍大營,中軍大帳內。
張繡坐在主位上,意氣風發。擡頭對面前的法正、蔡瑁等人說道:“徐晃來報,龐德攻破了雁門關,現在進逼晉陽。城中的臧洪這一回還忍得住?”
“就算維持目前的局勢,我也餓可以把臧洪圍困兩年。兩年糧盡。他就只能等死了。”
“陛下說的是。”蔡瑁立刻拱手一禮,一臉喜氣洋洋的說道。
“不過還得偏偏臧洪。命張燕、胡珍好生守備營寨,擺出一副死守不出的樣子。”
張繡笑着下令道。
這麼做是給臧洪一個反差。之前張燕出門挑戰,臧洪死守不出。現在局勢轉變,梁軍死守不出。
臧洪應該會更焦躁吧。
“諾。”蔡瑁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