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張繡的呼吸稍稍有點紊亂,頭腦有點發昏,臉上、脖子上感覺很冷,而身體上全是汗水。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年酒色是有點多了,隨着年紀上來,體力有點下降了。
不過張繡的精神頭還行,保持着臨戰之前的亢奮。
“距離大營還有多久?”張繡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問身邊一名嚮導。這嚮導面色慘白,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但聽了張繡的話之後,卻是精神一振,病中垂死驚坐起,迅速打量了一下地形後,回答道:“大概還有三、四里地左右。”
“加快速度。”張繡精神一振,大喝了一聲。
皇帝陛下的命令就是一切。
“駕!!!!”
馬岱等宿衛大叫了一聲,趴在馬背上,揮舞着馬鞭,催促着身下的戰馬,化作了一道黑光,往梁軍大營而去。
梁軍大營聳立在平原之上,綿延五、六裏。大營已經空蕩蕩了,只剩下了少許民夫,騾馬,以及無數的物資、糧草。
“梁”字旌旗插滿了整座大營,在冷風之中飛舞不止。
東方營門上,“梁”字旌旗下,孟公威穿着一襲輕薄的甲冑,按劍而立,目視東方,眼神凝重,心中緊張。
他並非是等閒之輩,乃是一州刺史,是梁朝屈指可數的地方大員。但是這一戰實在太關鍵了,不僅是幷州的歸屬權,如果能擊敗乃至於擊殺文丑,那麼對於之後爭奪冀州,擁有巨大的幫助。
而如果失敗......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失敗的話,那麼大好局勢,將會灰飛煙滅。梁軍只能在上黨城外,與袁紹、曹操兵馬對峙。
幷州的戰爭,可能持續一年,甚至是兩年或者更久。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響起,孟公威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想要大喊戒備。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目前麾下只有一千老弱病殘,怎麼戒備?
仔細聽了一下之後,孟公威轉頭看向了西南方向,臉上露出少許喜色。從那邊來的騎兵?
人數大約在一千人左右,馬匹倍數的騎兵出現在了地平線上。孟公威清楚的看到了“梁”字旌旗。
“是陛下嗎?”
孟公威心中一喜,西南方向沒有騎兵了,唯一的騎兵就是張繡的宿衛。上馬騎兵,下馬步軍的三軍宿衛。
騎兵之中脫離出一名前導,前導瞬間到達了營門下,大喊道:“不要放箭,陛下在此。有熱湯、馬匹嗎?”
“打開營門。準備熱湯、馬匹。”孟公威大喜過望,連忙下令道。
梁朝不缺少戰馬,而一場戰爭馬匹損耗是極大的。每一次梁軍出征,都會爲騎兵準備更多的戰馬。
現在大營內的戰馬,還剩下很多。
不僅有熱湯,還有熱飯菜。孟公威早就準備妥當,要準備迎接勝利,犒勞三軍了。
雖然能不能贏還是兩說......
“陛下。”孟公威迅速下了營門,迎接張繡。見到張繡之後,孟公威躬身行禮。
孟公威拱手,把情況說了一遍。
“這樣啊。”張繡欣然點頭,不枉費我這麼辛苦一場。然後他轉頭對衆宿衛說道:“給你們一點時間喝湯,喫乾糧,換馬,然後前往戰場。”
“諾。”
宿衛們應諾了一聲。這時候,孟公威麾下的人馬,火速端着熱湯,牽來了戰馬。
張繡與士卒一樣,端起熱湯猛的喝了起來。
“陛下。你從襄高趕來,何止數百里。現在人困馬乏,這太危險了。”孟公威沒了喜悅,心中一凜,連忙勸諫道。
這天下哪有衝鋒陷陣的天子?
昔日張繡爲大司馬、大將軍的時候,趙雲就臨陣勸諫過,更何況是現在?
張繡放下了熱湯,笑着拍了拍孟公威的左邊肩膀,說道:“公威啊。寡人的江山是寡人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有寡人徐晃贏定了,沒寡人,他能贏,但贏的恐怕不會太輕鬆。”
“放心吧。寡人縱橫天下,豈會栽在這小小的泥潭裏?”
孟公威張了張嘴,打算再勸。張繡背過身去,給了孟公威一個後腦勺。孟公威無奈,只得嚥下話語。
張繡很快就喫飽了,來不及停下來休息一下。便拿起了大槍,翻身上了新馬,大喝道:“出發。”
“諾。”
吃了個半飽的馬岱趕緊扔了手中的碗,用手擦了擦嘴巴應諾了一聲,與宿衛們一起翻身上馬。
“噠噠噠!!!”張繡手持大槍,一馬當先,眸光銳利彷彿一柄散發着光芒的飛劍,直逼戰場而去。
宿衛們喫飽喝足之後,臉上恢復了血色,精神頭好了很多。
梁主還有六秒到達戰場........
戰場之上,兩軍尚在鏖戰。雙方士卒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文丑的陣型,還是沒有崩盤,還在維持着。
“文”字旌旗下方,文丑擡起頭來目視了一眼前方,嘴角張開,露出了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方騎兵們之間的戰鬥,笑容更盛了。
袁軍的一萬混搭騎兵,與匈奴輕騎兵交鋒,袁軍佔據了一定的上風。那二成的披甲騎兵,畢竟非同小可。
這樣打下去,我能贏。
我一定能贏。只要我贏了。那麼幷州的局勢,就會一下子翻轉。甚至,在冀州的主公,可以發大部,再一次進攻河內郡。
雙方再一次爆發全面衝突,反敗爲勝。一舉將梁軍的勢力,推回去黃河南方也說不定。
一戰定乾坤的。
是我文丑啊。
“擂鼓,助威!!!!”文丑呼出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亢奮的心,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了一聲怒吼。
“咚咚咚!!!!!”
暫時歇息的鼓手們聽到了文丑的命令之後,立刻錘動了鼓槌,皮鼓震盪,發出了彷彿雷鳴一般的聲音。
震耳欲聾,激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