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附着在間桐櫻心臟上的黑色物質,是由人類的【惡】與【罪】所濃縮而成的,具有針對靈長類帶有強烈殺傷力的詛咒,本質上可以歸屬於人類自己的【黑暗】。
也正因此,科賴恩可以控制它,將其吸收到自己的體內,這也是科賴恩敢說要自己解決聖盃當中的內容物的最大憑仗。
也幸好,間桐櫻體內的“黑泥”量非常小,恐怕遠不及聖盃當中的萬分之一,科賴恩所要面對的最大的困難是保證在吸收那黑泥的同時,儘量不會傷害到間桐櫻,吸收“黑泥”本身倒不是什麼難事。
然後,科賴恩就來到了這裏。
在得知Saber可能是十年前聖盃戰爭的參與者之後,以伊莉雅的性格,很有可能會直接找過來,尋求當年的真相。
由於擔心伊莉雅,科賴恩便在事情完成後的第一時間找到了這裏。
“Master(御主),是想要知道衛宮切嗣有沒有背叛你,對吧?”
聽到科賴恩的問題,伊莉雅不由瞪大了雙眼。
“你……爲什麼……”
“就我所知而言,我覺得沒有。”科賴恩說道:“這段時間,我有向衛宮那裏打聽過,有關衛宮切嗣的消息。”
“從十年前,他收養了衛宮士郎開始,一直到他病倒並逝去之前,他總是會時不時一個人去往德國,據說是去見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只是沒有一次成功見到對方的面。”
在伊莉雅呆愣的眼神之下,科賴恩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血一般的雙眼不復往日的兇戾和嗜殺,只剩下如晚春碧水一般的溫柔與寧靜。
“你的母親,還有切嗣,他們從來都沒有拋棄你,這數年時間,那個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回到你的身邊。”
“而這座衛宮宅,就是他原本打算與你在未來共同生活的家,是爲你準備的安身之所。”
他伸出雙手,溫柔地捧起了伊莉雅的臉,溫暖的觸感阻擋了冬日的晚風,令少女不由得心神激盪。
“直到生命的最後,他們也依舊深愛着你,你也從未被人拋棄。”
近距離直視着科賴恩的眼睛,伊莉雅回想起了前幾天的一些事情。
包括科賴恩對於衛宮士郎的多於關注,還有他總是喜歡單獨外出,以及其它種種異常的舉動,在這一刻,伊莉雅似乎都能理解了。
“好奇怪的感覺……”
在得到了科賴恩所給的真相之後,糾纏在心中的某種枷鎖似乎放下了,如釋重負,與此同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自心中浮出,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並不會覺得討厭……”
十年的痛苦,十年的孤獨,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絕望,十年的仇恨,在這一刻都如花瓣般飄散,隨風而去。
直到,一絲溫熱感順着臉頰滑過,伊莉雅才從沉浸當中回神。
“我……”
看到伊莉雅眼中的茫然,科賴恩笑了。
大拇指溫柔地輕撫過她的面龐,擦下少女流下的淚珠。
感受着從指尖傳來的觸感,伊莉雅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微微揚起的嘴角,述說着少女期盼了許久的幸福。
“啊……原來……是這樣嗎……”
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的源頭,不是因爲得知了自己沒有拋棄的真相……
而是因爲……能夠與他相遇……
“十年……十年的等待與孤獨……十年的痛苦與絕望……就是爲了能夠在這裏,與你結緣嗎?”
窗外,銀白的輝光透過了密佈的烏雲,照耀在兩人的周身,將他們的周圍映照的一片雪白。
少年單膝跪在少女的身前,猶如向着公主宣告效忠的騎士,一如二人初見之時。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雪一般的少女明悉了自己的內心,慶幸着自己與他的相遇。
“謝謝你……Berserker……”
謝謝你……能夠來到我的身邊……
伊莉雅的輕喃,引起了科賴恩的注意。
“Master(御主)……你剛纔說了什麼?”
然而,伊莉雅就猶如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其它的動作,沉默了許久……
“沒什麼……”
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紅寶石般的雙眸彷彿裝着一片星河,倒映着科賴恩的身影。
“什麼都沒有喲。”少女笑着說到。
在這之後,伊莉雅回到了房間準備睡覺。
而科賴恩,雖然注意到伊莉雅身上似乎出現了某種變化,但更詳細的,他就一無所知了。
不過……
“看上去是好事。”
得到了這個結論之後,科賴恩也就沒有再過多的在意了。
雙手插進褲兜,科賴恩仰起頭來,看着那隱藏於雲層之後的月牙。
“也不知道,我所做的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在之前,科賴恩所告知於伊莉雅的“真相”,其實有部分細節是科賴恩自己添加上去的。
過去了這麼多年,親歷者都已死去的當下,真相也早就掩埋於時間的塵沙當中。
所以,科賴恩只能儘可能地去收集線索,並選擇出“最適合這個條件下”的“真相”。
沒錯,科賴恩的心願是好的,他發自內心地想要讓伊莉雅露出真心的笑容,但是,他對伊莉雅的欺騙也的確是事實。
因爲動機是正確的,就可以忽略其行爲的一切不正當性,對與錯永遠都不是這麼淺顯的東西。
坐在乾淨的能反光的木製地板上,右手撐在一旁,科賴恩沉思着,腦海中閃過之前伊莉雅露出的表情。
“……快要結束了吧?”
感受着晚風所帶來的平靜,科賴恩不禁有些出神。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難以感受其流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
“真是的……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軟弱了……”
悠長的嘆息聲之後……
“這可不像我啊……”
科賴恩這般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