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一聲呼喊。
而它面對的嶽不羣卻也不出手阻止,只看着它收攏下“天意”。
“天意”被一一收攏下來。
它得了歷代“天驕”都收穫不得的“天意”。
而這份“天意”本該由嶽不羣接下。
但嶽不羣不受,而它爲嶽不羣心魔,被盲目癡愚的“天意”以爲就是祂一直想要垂青的嶽不羣。
然後它就收下了這份有史以來最爲珍貴豪華的“天意”。
“哈哈。”它一聲大笑後,就看向嶽不羣。
此時的它已達到了一種超拔於“尸解仙”的境界,好似已經邁過了陽神那一重境界,抵達元神。
可它並非元神,天地不許有元神。
而且元神也不會久留此間,受這“天意”擺佈。
“待我服下你這顆寶丹,我便可成就超脫。”它看着嶽不羣說道。
“你不止是我的心魔孽障,也是白頭老妖,更是那些仇家。”嶽不羣微微凝重地看向面前這個心魔。
“到現在你還以爲有外人在摻和你我之間的這場生死之劫嗎?”它不屑地看向嶽不羣。
嶽不羣聽得這話,搖了搖頭。
方纔他的確心存一點疑惑,但此刻受它一句話全然打消。
一切都是他的心中妄念。
嗤!!
嶽不羣口吐青雷一道。
將它命中。
它的腦袋立時炸碎。
窸窸窣窣間,它的身體便整整齊齊的一塊塊擺放到地上。
然後慢慢消失。
嶽不羣看着這一幕,心底的疑竇未能少半分。
他看着它的屍體。
等着它從中重新跳出。
然而並沒有。
一個正午就過去了。
屍體並未發臭,而是原樣,因爲它並非實體,僅是一段心念化作的魔。
它不該有智慧的,應當說不還有獨立於嶽不羣思考之外的思想。
“我死了,你竟有些傷心,真讓我意外啊。”它的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不是在它的屍體上,而是在嶽不羣的耳邊。
“能讓你意外顯然是我的疏忽。”嶽不羣輕語道。
“我是心魔,是你的心魔,你不死,我又怎會死,你若想殺我,就該拿出殺死自己的勇氣纔對啊。”它在指導嶽不羣。
嶽不羣不爲所動。
“你得諸多造化,精神也超乎常人,超乎你這等境界的人,你不是一直爲此自鳴得意嗎?今日怎因我而煩心了?”它仍舊在不停的蠱惑着嶽不羣。
“我想你應該知曉的,人力是有限的,天地是無窮的,爲何要舍了這份天地賜予呢?”
“嶽不羣,我啊,就是你,我所說便是你所想,你曾有過這等念頭,現在也有,將來也會有,所以咱們是分不開的,因爲我便是你的這些念頭生就的,咱們永遠也分離不了的,你放心吧。”
它一句話貼着一句話,也沒個停歇的。
“三世沉珂除不盡,百世輪迴你解脫不得,何不如讓我受下你的一切,讓我幫你解決一切障礙,好超脫出去,不再被人世種種阻礙,可否?”它仍在說着。
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空靈,越來越有誘惑。
應當說它就是在誘惑着嶽不羣,從沒有停止過。
只想憑着幾句話就讓他舍了多年修持,春秋大夢也不是這麼做的。
嶽不羣不去答,只坐着。
坐看它做大戲,演大戲。
“不要想了,嶽不羣,答應我,就是成全你,因爲我就是你啊。”它仍在說着。
嶽不羣仍不理會。
心魔旨在壞他心,亂他性,使他墮落,所以答應不了。
可心魔最是瞭解他,甚至可以輕易的探究到他心裏的時時刻刻的想法。
但是,心魔最瞭解他,他也瞭解心魔。
他也不是無力反抗,也正因此,心魔不敢顯在他面前。
而心魔得了“天意”加身又如何,其實它自己也清楚,嶽不羣能殺白頭老妖,能殺大魔,自然也能殺它。
對於這一點它很清楚。
它又不是那些狂妄自大之輩,它清楚嶽不羣的強大。
雖然未曾達到元神之境,可卻是世上無人能敵者,憑着“天意”也無法敵過他。
因他無敵,多年的溫養,多方天地的修持,他更有一顆無敵的心。
所以他無敵。
他可俯瞰世間一切敵,敵手全無。
除非天地完全針對他,從裏到外,一切都在針對他,以天地迫害他,那麼他自然要亡,在浩瀚的天地面前,他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即使他能拔山填海又如何?那山也不過是天地的一根汗毛罷了。
“你既然如此清楚,爲何還要來此做亂呢?”嶽不羣輕聲說道。
它“指了”地上的自己的屍體。
嶽不羣看過去。
它的指只在意念之中,並非真的有一指指出。
“我來提醒你,外魔不足懼,心魔最害命。”它幽幽說道。
然後它的這份好心化作了一份世上最爲殘忍的惡意。
同類相殘相殺爲惡,同母胞兄弟相殺更是大惡,那麼出自嶽不羣心念的心魔的殺意呢?
自然是惡中極致。
此中惡意直抵嶽不羣的心頭,直抵嶽不羣的陽神,包括了精神,包括了嶽不羣自己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真靈。
它成功了。
因爲它打來的不止有自己的惡意。
如果只是它的惡意,還害不到嶽不羣,畢竟它從嶽不羣的思緒情緒中誕生,以嶽不羣的精神修爲,它基本上害不到嶽不羣的心靈。
但是它此刻可是引狼入室。
直接將“天意”引入此間,將方纔它收斂來的“天意”盡數打入嶽不羣的精神上,陽神上。
如此攻勢下,就是傳說中的元神仙人也得乖乖俯首,化作“天意”的一部分。
而化作“天意”的一部分是何意?
就是合道。
羽化而合道。
合道又是何意?
自然就是坐化,從此就是天地自然的部分。
將如天地自然一般恆久,卻也將如天地自然那般盲目癡愚,無有個人意志。
所以心魔的招數不可謂不狠毒,但卻也合乎它的身份。
更合乎它的心性。
它爲嶽不羣的惡面,自該有這麼多的“惡意”。
可它接着卻看見了嶽不羣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