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先回了南詔。
雖然如今的南詔並非離了他就不行。
不過他前腳剛回到南詔,後腳就聽聞大祭司回國了。
對於這事他並未有多震驚,林青兒與殷若拙都是有着獨立思考能力的人,而且他們都有着不小的責任心。
尤其是林青兒,其身上還擔負着某種嶽不羣也看不明白的使命。
“教主,回來的不止有大祭司。”前來彙報情況的教衆小聲地說道。
“還有個陌生男人。”嶽不羣直接說道。
有青銅古木立在太和城,他怎麼會不知此地的情況,此間的一草一木,一有風吹草動,他都能立即知曉。
所以他立即就知曉大祭司將殷若拙帶回了南詔國。
至於其中目的,嶽不羣也能才中十之八九。
“教主,此事我等可要……”這教衆一愣,然後說道。
嶽不羣擺擺手:“大祭司與巫王有約定,我等便勿要插手了,不過該主持公道時,便爲其主持公道吧。”
教衆聽罷,鄭重其事地點着頭,看來他還是不知道。
嶽不羣活了這麼多年,那自然精通人性。
他知曉這個教衆會錯意了。
這意思被理解錯了可不得了。
尤其是這個教衆在拜月教中的職務不小。
拜月教有長老十,執事一百零八,其爲執事之一。
他會錯意,便代表將有許多人會出現問題。
因此嶽不羣便主動解釋強調道:“勿以族法,只以國法而論。”
“此事乃巫王家事,非國事,我等外人勿要摻入。”
嶽不羣的措辭頗爲嚴厲。
教衆聽了更是奇怪。
教主不想一統南詔,推翻巫王鳥位,給南詔百姓帶來真正的新生活嗎?
他本只是一家奴之子,有幸得教主傳下學問知識,得教主親啓之法,更學得符法,成爲第一批的拜月教教衆,後來追隨教主走南闖北,看盡了那些貴族的奢靡享受,也看到了巫王的權利壓迫,更懂得南詔百姓會有如此艱難的生活,全因這些人,這些貴族,這個巫王。
因此他一直都想將巫王推翻。
而且他見嶽不羣所爲,不正是在一步步瓦解南詔國的朝廷,將南詔朝廷慢慢取締嗎?
他瞧得分明,也只以爲是教主想以最小的代價將南詔朝廷取而代之,而非行酷烈的推翻之舉。
但他清楚,教主定能好生照料好南詔百姓,就好像現在這樣。
這是執念,嶽不羣也無法強以意念爲之化解。
“萬事不可操之過急,勿要急於一時,否則終究功虧一簣。”嶽不羣又提點道。
南詔如今已經基本成了他想要的模樣,有巫王和沒有巫王其實已經沒有區別,何必多此一舉呢。
拜月教已經深入南詔國的方方面面。
尤其是隨着青銅古木的建造,拜月教走入千家萬戶,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國教。
如此大勢下,便慢慢順勢而爲,何必多做事,這時候多做多錯也。
“是,我明白了。”這個教衆應了下來。
“嗯。”嶽不羣點點頭,然後閉上雙眼。
有了嶽不羣再三強調,多加約束,拜月教在大祭司一事上基本沒摻和,甚至舉國上下一片寂靜。
嶽不羣二十四歲。
巫王薨逝。
同年,新巫王繼位。
至於巫後,並非大祭司,而是白苗族長之女。
雖然苗族在大祭司林青兒的極力促成下,已經共處,但個苗族部落仍有各自的族長。
這白苗族長在苗族中也有着不小的勢力,且還有割據之意,當年更是自封南蠻王,後來在南詔歷代巫王的威逼利誘下,自削南蠻王之尊號,歸入南詔,成爲白苗族長。
至於林青兒,她仍舊是南詔大祭司。
而殷若拙,則入贅南詔,成爲南詔贅婿。
巫王大婚,嶽不羣參加了,也“再度”見到林青兒,以及殷若拙。
只是嶽不羣那日雖未改換面容,但也一直身處暴雨之中,爲劍氣阻隔,所以殷若拙也未曾認出他來,而且嶽不羣也未曾展露出自己氣息,如今的他就好像個普通人,身無法力,也無仙元,筋肉鬆垮,彷彿手無縛雞之力的教習夫子。
但殷若拙面對他卻是一副凝重表情,如今的他已是堪比陽神的高手,且修爲還在水漲船高。
但他仍覺得嶽不羣深不可測。
不過,他對嶽不羣並無敵意,即使他已經答應過老巫王,助林青兒守護南詔,守護南詔王室。
若不答應這些,老巫王便不會答應撕毀婚約。
這紙婚約可是在南詔苗族祖靈的見證下籤下的,若有違背,將被祖靈詛咒,被南詔國運詛咒。
因此,爲了青兒,他答應了此事。
但若事不可爲,他覺得或許也可以壞了此中約定,他會蜀山求援,將這份契約的詛咒化去便是。
當然,他也只是如此一想,真要做起來,怕是也難,畢竟青兒雖愛他,卻也深愛着南詔。
至於贅婿身份,他並無所謂,幼時拜入蜀山,便已無父無母,無需擔憂家人掛懷,所以他也只飛劍一封,去信蜀山,將此事告與師父。
至於師父是否答應,他也顧慮不了那麼多了。
“恭喜大祭司找到如意郎君。”嶽不羣賀喜道。
“還要多謝教主提醒。”林青兒回敬道。
“不敢據功,全賴大祭司本心,大祭司若無此心,我也無此能耐。”嶽不羣語氣溫和地說道。
“不知教主可願爲我和若拙主婚?”林青兒又道。
“我的榮幸。”嶽不羣欣然受下。
說罷,便也不再多說話,兩人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交集,而且林青兒對他仍然有着偏見,所以說話不會有太多投機,那便無需多言。
三人分開後。
殷若拙便望着嶽不羣的背影露出迷惑之色。
“若拙怎麼了?”林青兒問道。
“拜月教主不似巫王所言的那般……邪惡啊。”殷若拙奇怪道。
“這不是他的本來面目,你可觀朝堂,再觀民間,即知曉拜月教之毒在何處。”
“可我這些時日常有遊歷南詔,見南詔百姓比我昔年來時更爲富足,更爲歡樂,似乎更好了啊。”殷若拙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