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魏芳凝心下卻在盤算着,趙鎮升對這件事的看法和反應。
畢竟丟的可是他女兒。
魏芳凝忍不住問出聲來,太子沒說,只是笑了笑。
回到東宮,魏芳凝仔細打量趙鎮升,竟然從他臉,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魏芳凝直接進屋洗漱。
太子與趙鎮升則進到了安平殿的書房裏,外面一月二月的人守着。太子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孤已經派下人去找,只怕你與清竹的關係是瞞不住了,你想好怎麼向皇交待了?”
這真是很難辦的一件事。
當初趙鎮升沒有向乾武帝說實話,還設了個障眼法,現在清竹失蹤,若是太子不去找的話,那麼劫持清竹的人只會以爲抓錯人,而直接將清竹死。
可若是他都死了,那清竹沒了價值,也離死不遠了。
在戰場,起那些死掉的,趙鎮升一直覺得,有條命在不錯了。所以對於傷了男人的命根子,難受是難受,但看得還是挺開的。
死很容易,堅持活下來,纔是最不容易的。
接受着別人的異樣目光,尤其是來自於一起受俘的舊時友人。如同漢時的司馬遷的好友任安,不能理解司馬遷受了腐刑,不去死,認爲是苟且偷生一樣。
但他死了,他的女兒呢?
趙鎮升之所以一直瞞着乾武帝,是因爲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控制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抓着他的短處不放。
那麼要是知道清竹是他的女兒的話,早在清竹十三歲,可能會被乾武帝收入宮,做他的侍妾或給個名份,或乾脆連名份都不給。
趙鎮升突然跪下。
似是猜着趙鎮升要說什麼,太子趕在他之前說:“你不用說了,如果近期能順利找着清竹的話,孤決定將她送回你的故國去。”
趙鎮升跪下,是想讓太子納清竹爲妾。乾武帝老了,若是逃不出入宮的命運,他自然是希望太子能收了自己的女兒。
午接到太子送來的信後,趙鎮升想了又想,也知道自己焦躁於事無補,因此,並沒主動報與乾武帝知道。
想來劫走清竹的人,定然是梁太后的人,而梁太后不可能將這事透出來。
太子尋人,也只是做給梁太后知道,也不會到處與人說,清竹是他的女兒,那麼乾武帝要弄明白,只怕也要些時日。
如果太子尋着清竹,並將清竹納入東宮,乾武帝是再有想法,也不可能與兒子搶人。
可是令趙鎮升萬沒想到的卻是,太子要送清竹回故國?
趙鎮升一臉的詫異與不敢相信,臉交織着太多的感情,眼淚竟然便流了下來。
如果清竹能回故國,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在這世唯一的親人,只要在宮裏一日,或是說在京一日,對於趙鎮升來說,都讓他坐立難安。
太子見趙鎮升久久不語,問:“不想?孤記得你說過,故國不是還有親人?你們哪兒民風開放,應該會照顧她吧?”
趙鎮升急忙說:“沒有,若殿下真的肯將她送回去,那殿下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定當以死相報。”
太子倒也沒有客氣,直接說:“孤也是這個意思。當初孤想錯了,以爲送到沈太夫人哪兒,能保她平安。現在想想,直接送回故國才最爲安全。”
沈四成親之後,沈三會離開。到時他將清竹託付給沈三,帶回邊關並送回去,並非什麼難事。
這幾年,邊關雙方休戰,也都有求和的意思。
大周這邊,朝政不穩,乾武帝也好,是先帝景元帝,也沒那麼多的精力,在邊關樹功德。
而外域,連年征戰,牛羊損失不記期數,再加人口銳減,老汗王死後,各兄弟之間內鬥也十分的厲害,也沒有多少力氣用在戰爭了。
太子不是個爛好人,做任何事,可都是要收到好處的。
如說他想要藉着沈三,將清竹送出去,卻是另有所圖。
太子眯着眼睛,起身將感激涕零的趙鎮升扶起來,說:“你入國朝未有十年,想來舊時親戚部將,應該都還有能聯繫的。”
趙鎮升心裏倒也沒多少難受,沒有利用價值的,是廢人。
世沒誰是欠誰,白對誰好的。
太子這樣,反倒讓趙鎮升安心,若真有誰不提任何要求的對他好,他反倒會日夜不定。
趙鎮升連忙躬身說:“請殿下吩咐。”
太子笑了,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着兩國一直交戰,勞民傷財,若是可以,孤想促成兩國正式休戰。”
趙鎮升垂手不語,一副但聽吩咐的模樣。
太子重坐回椅子,笑說:“學漢時和親,趙總管覺得如何?”
晉安公主不日下嫁沈四郎,不過趙鎮升也知道,外嫁的不一定非是真公主。像唐時有外嫁宗室與外戚女的習慣。
很快的,趙鎮升明白,太子想要將誰嫁出去了。
除了許染衣,還能有誰?
太子冷笑,說:“如果許染衣出事,無長公主不會善罷甘休,無長公主出事,想來太后娘娘會有很多時候頭疼了。”
趙鎮升躬身拱手說:“小人的出身雖不至是汗族,但也是世家將領,舊時部將朋友,倒是能想起些個來。有次小人碰見沈大人,打聽時,也曾說起過他們此時在故國,倒也是高位了。”
太子瞭然的笑了,說:“那勞趙總管多花些心思,孤定然不會讓趙總管失望。”
與聰明人打交道是好,不用費話,大家心照不宣。
趙鎮升的好處,遠還不止這些。
太子早早的打發人來給趙鎮升送信,是要讓他一早的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其實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說來,太子還得真心的感謝施璋呢,要不是他將清竹劫走,太子又怎麼能想出這個解決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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