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三根丈餘粗的大樹攔腰而折。
他滾落在地,嘴裏猛地咳出幾口鮮血,點點滴滴灑落在手中竹條上,頭一偏,昏迷了過去。
紅霧這才從背後鑽出,繞着他身周飛舞片刻,就要衝天而起,忽然,他手中被血沾染的竹條無主自動,漂浮在言景行身前,放出萬千金光,如蓮花層層綻開,而後化作一條金龍,將紅霧捆住。
紅霧似是受了一驚,忙左突右撞,時而化風,時而爲雨,卻始終逃脫不了束縛。
掙扎無果下,紅霧黯淡下來,停下動作,與竹條所化金龍相向而對。
忽地,紅霧猛然一漲,撐得金龍“吱嘎”作響,紅霧最深處,一點血芒亮起,咻地一聲,鑽進了言景行口中。
金龍身子一盤,將紅霧絞得粉碎,輕鳴一聲,化作一道虹光,也追進了他體內。
一紅一金兩個光點,在他的體內追逐,淌過一條條經脈,言景行昨日纔開始修煉,經脈依舊狹窄無比,哪禁得住兩者折騰,所過之處瞬間支離破碎,巨大的疼痛,使得他即便深陷昏迷,也忍不住渾身抽搐,汗如雨下。
所幸紅金兩點似乎也發現了不對,追逐片刻之後,忽地一上一下,紅點沉入下丹田,金光掠入中丹田,各自盤踞一方,以待再戰。
兩道光點沉寂,他體內忽地一聲轟鳴,地動山搖,生起了變幻景象。
一道漩渦在下丹田生起,由內而外,他的身體無風自動,漂浮起來,轉瞬,就有萬千靈氣蜂涌而入,爭前恐後地鑽入體內。
靈氣入體,鑽進下丹田,而後又被漩渦輸出,化作一道道精純的靈力,靈力在他體內蔓延,破碎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復重建。
若說之前是一條狹窄的小河,此刻,新生的經脈猶如一條寬闊的大江,可以任那龐大的靈力馳騁,若是蕭豐此刻再瞧見,恐怕也會驚訝不已,顧不得什麼心法不適合,直接都會傳授。
靈力在他體內洗涮遊走了一遍又一遍,無數的污垢暗疾都被磨滅消除,這才重新匯入下丹田,化入那漩渦之中,漩渦輕輕一顫,而後化於無形,歸於平靜。
青山延綿,高大的樹木沖天而起,華蓋如雲,枝丫間掛滿雨珠,雨珠沐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折出七彩光澤。
言景行躺在枯葉間,一動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緩緩醒來,渾身劇痛難耐,彷彿被人捶打過千百拳般,只是輕輕一扭身,便疼得冷汗淋漓,眼前發黑。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亂動,眼睛四處亂瞟,只覺四面綠意盎然,便知已經跑出了廟宇,頓時,他就慶幸起來,畢竟那廟宇太過詭異了,留在裏面估計是凶多吉少。
正高興呢,又覺得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有點,彷彿被塞滿了東西,但認真去想,卻又空蕩蕩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忍着疼痛,他勉強爬起來,腳踏到實處,心頭一塊巨石落地,四下摸了摸,沒有缺胳膊少腿,除了渾身的疼痛,沒發現什麼不妥,更是放鬆下來。
擡起頭,目光越過斷木,陽光下,廢棄已久的廟宇雜草叢生,殘垣斷壁間,生有藤蔓,藤蔓上佈滿了白色小花,藤蔓間青牆黛瓦古樸莊嚴。
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他猶記得先前發生的事情,人面鬼蛛的倉惶出逃,使他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廟宇的詭異,超乎想象,不是他能理解和觸碰的。
本以爲在劫難逃,竟能死裏逃生,這讓他慶幸不已,歡喜片刻後,他覺得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四下看看,驀然發現,手裏那根救命的竹條,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知道跌落時候,摔到哪裏去了。
四處尋找,卻始終找不到一絲蹤跡,他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滿臉遺憾:“多好的東西啊,怎麼就丟了呢”
只是讓他回去尋找,他卻是不肯了,縱然是無邊的深林,此刻在言景行的眼中,也比那恐怖的廟宇安全得多。
“咔”
忽地,一聲響動從廟宇傳來,言景行一驚,顧不得渾身劇痛,也顧不得再尋找那失蹤的竹條,轉身就走,他只想離那詭異的廟宇遠遠的,就算繼續過那風吹雨打的日子,也能接受。
他跑得很快,蕭豐傳授的運氣法門自發運轉,便是滿地的樹根,荊棘叢林,也不能阻擋他的步伐。
這裏的樹木高大得異常,幾人才能環抱的巨木隨處可見,地上雜草叢生,足有一人之高,走在裏面,根本就辨不清方向。
等到言景行自覺安全,停下腳步的時候,早已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徹底迷路,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這地方太危險了,都是些什麼怪物啊人面鬼蛛,莫名其妙的紅霧,真的是人生艱難啊”
一邊唸叨,一邊往前走,前面荊棘叢生,他只恨手中沒有開山利斧,不能砍出一條路來。
辦法總是想出來的,言景行向來堅信這句話,學醫的他,遇到醫術難題的時候,沒人能幫忙解答,他也是自己沉下心來,想辦法去解決。
面對眼前叢生的雜草,他並不畏懼,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跨過老樹盤根,地上有掉落的枯枝,折下一根還算堅韌的枝丫,他掄得“呼呼”生風,一砸一掃,就盪開了一片雜草,行進的速度也加快。
這一走,就是幾個晝夜。
言景行幾乎是要瘋了,廟宇詭異也就算了,連這的深林也詭異得很,
一路走來,別說大點的動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物,連一隻鳥,甚至一隻蟲子都沒瞧見。
這也就罷了,最讓他的是,這林中死氣沉沉,寂靜得過份,除了他“唦唦”的腳步聲,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走在這麼個沒有鳥叫、沒有蟲鳴的鬼地方,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總覺得寂靜之中,似乎有什麼在窺探,尤其是在見到一具巨大無比的動物骸骨後,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那骸骨幾乎能有半個廟宇那麼大,孤零零地倒在森林裏,森森白骨陷在土裏,上面落滿了枯葉,死了不知有多少年了。
木然在白骨前站了許久,他認不出這是什麼東西的骸骨,但從骨節構造來看,絕非善茬,這麼個龐然大物,竟也死在了這裏,這讓他心中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