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行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楚書業心底直髮冷。
但他話裏的意思可就不平靜了,壓根兒就是嘲諷,通過縣試的人,自然會進入更高一級的學府,可他偏偏說楚書業也就見不到他了,豈不是說楚書業會落榜
課堂上都是讀書人,一聽之下,就都明白了他話裏的隱意,頓時就有人開始偷笑起來。
“笑什麼笑”
楚書業轉過頭來,面容猙獰地吼了起來,堂堂楚家少爺,豈容這些個人嘲笑
有楚家威懾,衆人也不敢太放肆,一個個偃旗息鼓,不敢做聲。
言景行倒是一臉無所謂,瞟了楚書業一眼,心中冷笑,一切不過剛剛開始,言語上的擠兌算什麼等他發現許多人的學業超過他,驕傲粉碎時,那種痛苦才最是絕望。
悠然走向自己的位置,言景行衝齊煙嵐微微一笑,安然坐下,有那個時間機會楚書業,不如研究研究早上打架時那股熱流,他覺得那或許就是所謂的靈力。
心思萌動,他沉靜下來,感悟體內。
只是不得其法,他硬是愣了半天,也沒感覺到什麼不同,更沒感受到什麼暖流。
“尼瑪,坑爹啊”
他心裏癢癢,卻毫無辦法,這根本就是身入寶藏,卻無法取用分毫,直讓人又愛又恨。
他在這兒悉心研究,那邊楚書業卻是恨得牙癢癢,他完全理解不能,爲什麼這言景行這麼難對付,那漢子可是亡命之徒裏最生猛的一個,加上之前白玉堂派出的一名殺手,兩個人都在言景行這裏失手
“難不成你還真的有秀才實力,能真言護身不成”
冷靜下來後,楚書業心頭不免有些驚慌,按言景行之前的語氣,恐怕知道背後是他在買兇殺人了,萬一報復起來,那可不是他甚至是楚家所能承受的。
如果只是言景行一人,即便他真有秀才學識,可以口吐真言,他楚家也不畏懼,畢竟楚家也是有些底蘊的,但如果言景行背後的家族出手,莫說是小小楚家,便是整個齊山縣的家族加起來,恐怕也不是其一合之敵。
“怎麼辦”
他的心裏全是惶恐,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
“要不和爹說一聲”
想起自己老爹,楚書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被他爹知道此事,還不知道會如何責罰他呢
可事已至此,再也遮掩不住,即便他不說,等到言景行找上門來,還能不知道到時候只會弄得更加被動。
整個上午,楚書業都在戰戰兢兢中度過,根本無心聽講,到了中午,他便請假回家而去。
“他怎麼了”
齊煙嵐望着楚書業惶恐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問向言景行。
言景行冷笑一聲:“還能怎麼了,就是下黑手被發現了唄”
齊煙嵐一聽,頓時恍然,驚異地望着言景行:“所以說白玉堂的人已經下手了”
“並不是,來的不是白玉堂的人,但是已經招供,就是楚書業指使的。”
言景行搖了搖頭,雖然也在納悶爲什麼白玉堂遲遲不動手,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幕後黑手已經很明確。
>
>
“既然想要殺我,我怎能不讓他付出點代價”
言景行沒有做出什麼兇惡之狀,但是其中的意思再明確不過。
“你有什麼打算”
齊煙嵐好奇地詢問。
出乎意料的是,言景行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神祕地一笑:“期待一下唄,到時便知。”
見他賣起了關子,齊煙嵐頓時翹起了紅潤的朱脣,嘀咕道:“不說就不說,裝什麼神祕嘛”
言景行笑道:“文人自然要用文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濫用暴力,豈不是如楚書業一般了”
按他的說法,根本是看不起楚書業,認爲楚書業根本不配和他相提並論,甚至是不值一提。
他這句話沒有壓低聲音,便是旁邊學子,也有人聽得,不由一個個擡眼望了過來。
“狂妄,太狂妄了”
“楚書業再怎麼不濟,那也是齊山縣楚家少爺,又不是什麼大街上的阿貓阿狗,怎麼就不值一提了”
“就是啊,他言景行雖然學業出衆,可如果楚書業都不值一提,那咱們豈不更是”
頓時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言景行把這些話都聽在耳裏,不過只是付之一笑,毫不在意。
“你不覺得我狂妄嗎”
言景行饒有興致地看着齊煙嵐,她的表情平靜,耐人尋味。
齊煙嵐微微一笑,旁人或許覺得他狂妄,但齊煙嵐卻絕不會,她曾親眼目睹言景行大顯神威,自然知道他的厲害,以他的實力,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甚至連她都不例外。
她搖了搖頭:“言公子何必明知故問,雖然咱們只有一面之緣,但當初你大顯神威的模樣,我可是不會忘記的。”
一面之緣
她這話一出,言景行頓時心中一動,腦海中瞬息間將其中的內容篩選了一遍。
“所以說,其實齊煙嵐之所以認識我,只是因爲之前有一面之緣,而其實她也不知道我的具體來歷”
雖然不願意相信這個結論,但是思來想去,大概也就只有這個結論最是合理,只是這樣一來,他想通過齊煙嵐獲取信息的途徑,也就阻塞了,他只能再想其他辦法。
即便心中失望,言景行卻又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雖然說齊煙嵐與他只是一面之緣,可是話裏的意思,他還是聽得懂的,似乎他失憶之前,已經很是厲害了,還曾經在齊煙嵐面前大顯神威,因此齊煙嵐才很放心,認爲這些殺手根本傷不了他分毫。
“原來我這麼叼”言景行摸了摸下巴,“只是不知道失憶前幹了什麼,居然會失憶。”
這個消息可謂是讓言景行喜憂參半,齊煙嵐這條路走不通,他就更只能寄希望於楊牧曾出現的那縷輕煙,看那童試衆人裏,有沒有那樣的存在,能讓他觀摩一二。
“你在想什麼”
見他喫喫不答話,齊煙嵐忍不住開口詢問。
言景行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看向齊煙嵐,張口笑道:“我只是在想,一面之緣是在何處,畢竟你這樣絕色的女子,如果我曾見過,不會毫無印象。”
聽得他這話,齊煙嵐忍不住暗喜,掩嘴而笑,嗔道:“言公子,你可真會變着花樣夸人。”
“誇獎”
言景行搖了搖頭:“我只是是實話實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