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邊,蒲葦見張良在涼亭裏休息,走上前去。張良亦見到蒲葦,迎上去,問道:“少俠攜包出寨,欲往何處?”
蒲葦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張良。張良聽後,感動道:“感念倉海君大義,張良無以爲報。”說完,就跪下,朝寨子方向連叩三首。
蒲葦扶起張良,說道:“張公子,有何計劃刺殺始皇帝?”
張良答道:“秦都城咸陽人口衆多,守衛甚多,戒備森嚴。就算我們進入都城,恐怕皇宮禁軍重重把守,卻難以接近暴君。因此,行刺之事必要等暴君出都纔有機會。”
說到這,蒲葦想起師父提醒其小心大師兄陳功。蒲葦便說道:“始皇出都亦不能強弒,其身邊不乏武藝高強之人,只可智取。”
原來當年墨鳴救下蒲葦後,蒲葦隨其到了咸陽,見了各師兄姐。大師兄陳功在衆弟子中武藝最高,刀劍箭棍樣樣精通,且深得師父喜愛。始皇帝令墨鳴舉薦弟子入宮授官,墨鳴再三猶豫,最終還是領着陳功入宮覲見皇帝。
始皇帝令陳功與各武士比試武功。陳功不急不躁揮動佩劍,竟無一人勝過他。始皇帝大喜,面授陳功中郎之職,隸屬中郎令,隨時陪侍皇帝。至此以後,陳功與墨鳴及衆師弟相見甚少。墨鳴僅從同僚處聽聞始皇帝遇刺,陳功救駕有功,被封中尉(負責衛戍京城)。他雖受領中尉之職,但始皇出遊他亦時常護駕。
一日,博士淳于越跑入館舍,將始皇擬命陳功帶兵抓捕墨家子弟消息告知墨鳴。墨鳴即刻連夜帶同衆弟子悄悄逃離咸陽,東往臨淄據點。
衆人途中購置馬匹,耗約半月,才達臨淄郡邊境。墨鳴令弟子在周邊探尋郡中情形,方知始皇已調兵馬攻入據點,點上衆弟子或被殺或逃。周邊搜尋到少數生還弟子。衆人商議,最終北往漁陽去了。
張良與蒲葦計劃先回張良老家城父,再徐徐圖之。
兩人行至代縣城外,張良說道:“我們步行好幾日纔到代縣,趕到城父可能將耗數月。我聽聞代縣臨近邊塞,常有養馬者來此販賣,我打算進入縣城內購買良馬。若駕馬前往城父,十幾日便可到。”
蒲葦答道:“子房(張良字子房)兄,我無照身帖(秦時身份證件),恐怕難以入城,煩兄代我爲購置。”
張良點頭,說道:“葦弟,我現在去城內購置馬匹及糧食,請稍待。”說完,張良便離去。
爲防士卒發現,蒲葦在城門遠處坐下。蒲葦想着此次外出,一是爲刺殺始皇帝,二是爲父報仇,殺死王離,三是祭拜父親,四是尋找未婚妻戚敏。想到這,過去痛苦與愉快日子再次浮現腦中。
“今日終於逮住你了,看你還能往何處逃?”
不遠處的林中傳來話語聲。蒲葦聽聞,立即往那邊悄悄究竟。
只見十幾名秦兵圍住一奇裝異服的女子,而那女子靠在樹上,右手捂住左臂,左臂似有傷情。
女子大吼道:“想不到你們中原人竟用如此卑鄙手段,我寧死也不會說甚麼。”說完,只見女子持刀擬自剄。
蒲葦疾走過去,大聲叫道:“姑娘,且住手。”聽到此話,秦兵及女子目光皆投向蒲葦這。
秦兵領頭大聲呵斥道:“你小子想做甚,還速速離去。”
蒲葦走到女子面前,說道:“姑娘,秦兵盡已散去。你左臂有傷,我隨身帶有金瘡藥,可止痛、止血。”
女子猶豫再三,最後朝蒲葦說道:“有勞少俠。”
蒲葦從包袱中取出金瘡藥,將粉末撒在女子傷口上,又用麻布包紮傷口。女子摸摸左臂,感覺傷痛已減輕大半,站起說道:“多謝少俠相救,若無少俠在此,恐怕今日我將死於此地。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蒲葦說道:“在下蒲葦。今日路過此地,見秦兵恃強凌弱,故拔刀相助。看姑娘妝容應不是中原人士,敢問姑娘如何稱呼,爲何秦兵要抓捕姑娘你?”
女子聽聞,靜默一會,支支吾吾答道:“小女烏珠,母親匈奴人,父親爲中原人,自小與兄長生長於大漠之中。父親十年前離開漠北迴到中原,兄長與我便決定來此尋父。我與兄長翻越關卡,後爲秦軍發現,派出士卒追捕我們。兄長爲拖住秦兵,掩護我先逃走。而他拼死抵抗,至今生死不明。”說完,便傷心地低下頭。
蒲葦見此,安慰道:“姑娘兄長必會吉人天相。”
剛說完,張良騎馬過來,後面還牽一匹白馬。到了蒲葦面前,便下馬,望見不遠處秦兵屍體,說道:“葦弟,我尋你好久了,卻不想你走到此處。前方秦兵爲弟所殺?”
蒲葦笑道:“子房兄,我想離城門太近會被守衛發現,所以走到此地。卻在此地見到烏珠姑娘被秦兵追捕,便拔刀相助結果了他們。”
張良看看蒲葦身旁姑娘,向蒲葦說道:“現如今我們還是趕快離開此地。”
張良將馬繮遞向蒲葦,蒲葦接過,對烏珠說道:“烏珠姑娘,你身上有傷,此地又不熟,不如與我們同行,子房兄朋友甚多,途中打探消息,或可尋到令兄。”烏珠此時亦無他法,便答應了。
蒲葦上到馬上,拉上烏珠,與張良一同向前趕路。
途中,烏珠將相關事情詳細告知兩人。蒲葦不時安慰烏珠,烏珠本已難過的心情慢慢好轉。此時坐在蒲葦後面,雙手抱住蒲葦腰部,深深感到其腰的強有力量,這是除兄長外,近距離接觸的第一個男子,加上之前蒲葦殺秦兵、敷藥解救她,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飛馳了一段路,到了曲陽縣城外,天已漸黑,三人進入城外一戶人家裏。家中男子見到張良,急忙行禮,並領他們進屋。原來家中男子名叫張奇,本是張良家奴。張良爲刺殺始皇帝,散發千金遣散衆多家奴,家奴感念張良恩德,誓死爲其效命,雖分散各地,但也時常觀察當今局勢,隨時與張良聯絡。
到了屋內,張奇喚上妻子趕快煮茶。張奇先彙報恆山郡內秦軍動向情況,後張良向他詢問最近秦人是否抓獲一名匈奴男子。
張奇思考一番,回答道:“昨日,我從縣城回來,路過城門見數十名秦兵押送一匈奴男子進了城,貌似此匈奴人很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