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會不知道嗎?
不,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可是偏偏,這條命令,還是下達了,足可以代表此刻皇帝心中究竟都有多麼重視這件事,而且,還暴露出了內心中的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哪怕皇室已經如日中天,哪怕秩序院已經覆滅三十年,哪怕明明知道,不會有曾經的威脅,可,還是怕。
是啊,沒有經歷過被秩序院所支配日子的人,不會懂。
沒有經歷過被那個男人所支配的恐懼的人,更不會懂。
沒人敢反駁此刻皇帝的命令,便是張皇后聞言,覺得有些不妥,此刻,卻也只是幽幽嘆息一聲,默認了皇帝的做法。
“消息不可能完全封鎖,起碼此刻,應該有不少曾經秩序院的老人得知了消息,呵呵,真不知道他們此刻是興奮呢,還是,感覺到悲涼,平山侯,你,是怎樣的想法呢?”
皇帝突然點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而此刻,這個所謂的平山侯就在議事殿內。
他是皇帝的心腹,否則也進不了議事殿,可同時,此刻心情複雜的人,絕對有平山侯,因爲,他同時也是當年秩序院的核心人員之一。
他,可以稱得上是當年那個男人的嫡系了。
平山侯此刻神情複雜,原本還算硬朗的身體,其實從進入大殿之後,就已經變得蒼老了許多,整個人都變得佝僂了。
平山侯聽到皇帝提起自己的名字,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恭敬地行禮,然後神情複雜的說道:“回陛下,屬下,三十年前便是陛下的人,如今,同樣是,當年權勢無雙的秩序院,我背叛了,如今,莫說只是回來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小子,便是那個,便是那個人重新歸來,我,平山侯,也依舊對陛下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表忠心之後,平山侯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頭。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平山侯,笑着開口道:“平山侯平身,何必行此大禮呢,我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你的忠心,我更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平山侯,不要多想,我呢,只是想讓你幫我轉達一下我的命令,同時,也告訴那些已經知情的秩序院老人一句話,問問他們,我龍國皇室,待他們如何?秩序院已經沒了,他們,還想要如何?龍國這些年,安居樂業,蒸蒸日上,這盛世光景,可如他們所願?他們,願意親手毀了嗎?”
皇帝竟然說出了這番話,顯然,也算是思慮良多了,至於是真是假,那就只能憑藉自己去分辨了。
可是,有些話既然說出來了,哪怕是假的,也總比沒有的強。
起碼,最瞭解皇帝的張皇后聞言之後,此刻,看向了皇帝,面色極其的複雜,有些欣慰,可更多的,卻依舊是畏懼。
她,已經貴爲龍國皇后,說句不好聽的,皇帝很多事都會和她商量,大執政長也要給她面子,她的地位,無人能比,更沒有人能夠威脅,她,還需要顧慮什麼?畏懼什麼嗎?
畏懼一個消失了三十年的秩序院?
還是,畏懼那個已經死了三十年的男人?
又或者,就連這個男人三十年之後出現的孩子,她都害怕?
究竟,是害怕,還是對當年事情的愧疚?
是恐懼那個男人,還是無法面對自己當初所作出的事情呢?
這些,只有張皇后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