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葉的人生 >第275章:梅薇的信
    方洋把相機放好,靠着椅背,看了看陳如海和湘羽潔,又看了看窗外的風景。高鐵窗外的風景轉瞬即逝。過去也在眼前掠過。過去是無法擺脫的。回到家鄉又如何?過去只存在於腦海深處,而不是稍縱即逝的眼前風景。

    昨晚他鬼使神差打開郵箱,當看到來信的人時,他後悔打開了郵箱,因爲他收到了梅微的一封不是信的信。他以爲已經告別過了,她真的守信用,不再聯繫他了。結果,她依然是會找上他。只不過,這一次,她竟然寫了一封信。一封不像信的信,一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對他說話的信。

    陳如海和湘羽潔昨晚很晚才睡,他也很晚才睡。陳如海碰了一門,卻沒有敲門,不過他知道,卻沒有開門。因爲那時候,他在看信。

    信的內容,有點囈語,其實沒有實質的內容,碎碎唸的,帶了一點憂傷。梅微應該是斷斷續續寫的,有很多字句不太連貫。甚至看得雲裏霧裏的,又有點囉嗦,不太像長大成人的人寫的信。倒像是少女在夢囈。

    面前的陳如海和湘羽潔睡得很覺,方洋則打着哈欠,努力清醒。他又再次看起了那封信件,信的內容如下:

    洋,在我發信給你的時候,聽說你回家了。又聽說,你妹妹結婚了。我見過你妹妹,你記得嗎?

    你知道嗎?你總會驀地出現在我腦海中。

    孤寂的夜晚,瞬息間,前前後後細碎的一切就在記憶的河流過。

    漂泊異鄉,你的步履已經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在空氣中,而藍藍的天空,顯得夕陽時的彩雲異常美麗。

    離別總是有那麼一點的腸裂心碎。

    至於那盞燈,最好還是熄滅,這已經是清晨。

    終是我對起你,你離去,我理解。這是最後一次見了,我也理解。

    又下雨了。

    雨,沖洗了一些塵埃,也積集了一些在那些角落。這些都存在着,唯一不同就是它們不全是我希望堆積的。就像情感,堆積起來的情感總有一天會破壞底線,向四周滾去。翻滾總會不由地受到傷害,而傷害卻是最本質的、直接的反映。

    有些人記得快樂,有些人記得苦痛。有些人以爲會選擇記憶,是該恨還是該懷念,遺忘的就遺忘。記得小時候,我最愛泡在浴盆,歡聲笑語,玩着水。短短的頭髮,棕色的皮膚分明像是蛋白一樣,還有黑黑的眼珠看着眼前的新奇。

    後來,我長大了,有些新奇的事物得到了答案,可答案已經變了樣。

    歲月不饒人,饒人的是夢。

    我微微苦笑,每一個人都有一本經書。有時就要尋求安慰,只是在黑夜裏找?還是在白晝尋覓?

    總會想起你,因爲你曾給予安慰。

    誰都無法逃避搖盪的生活。黑夜裏,靜止的思緒。就像生之過客。

    我期待友情,期待愛情。親情是永恆的,此外風雲變幻也是永恆的。此外,你也是永恆的,因爲已經在心間。

    我也期待有趣。我不是一個有趣的人。當生活中的一切都變了,我在你面前便成了過客。

    塵世間的事情就在眼前。

    塵世間並沒有任何的神祕,真正神祕的是我們的心,或者準確的說是我們能夠感知並交織起來的思想。如果沒有思想,那塵世間也就不存在了。

    夜已凍。風來了。我想你,你在離別。我沉浸在跌宕的韻律中,我希望聽到你的音韻,那也作爲我的一部分。

    時間碎片有我的慾望,不斷地浮現,無法逃避,只能剋制。

    慾望中的罪惡感,並沒有消失,我自然知道這是本質,無論我如何隱藏,感覺存在着,觸動自我的靈魂。

    這世界滋生着新的罪惡,錘鍊着舊的罪惡。好像已經失去了平衡,而不甘作爲無奈的呻吟已經很久了。

    世界變了樣,但你不變。你,能夠變嗎?

    我接受你的離別,因爲我變了。我知道的。但我不會消逝,孤獨的意義是等待。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只不過無法追隨不能追隨的時間。

    漫長的黃昏,影子很長。祈禱有些空寂——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知。

    孤獨就像一面鏡子,如此的鮮活,但無法觸摸。

    和你在一起,我面對的鏡子卻是透明的,這樣子,我可以叫喚鏡子背後的人,甚至我可以在鏡子上寫上我要訴說的話——緘默的聲音。

    就這樣嗎?沒有過多的經歷,就這樣自語自言尋求答案?你走了。虛空也就此降臨,在貧乏的經歷與思想面前。

    我也想過,有一天你會恨我,因爲我的錯誤。於是你遠離。

    你不會理睬我,即使就在我的對面。你藏匿了起來,而我找不到你。我若是要追隨着你,你便藏匿得更深。我的所作只是徒勞,甚至我不能向你說明我的內疚。因爲你知道我是內疚的,不是嗎?

    我像她們一樣生活,過着重複沒有意義的一切。過多的想法沒有去實踐,也像他人一樣在過後感到傷感。把握與選擇總是有點難。

    我也像他人一樣羨慕,甚至妒忌別人所擁有的,而自己沒法得到的一切。

    慾望就此誕生了嗎?

    我困了,同時失語着。本來,我是有那麼那麼多的話要訴與你知。

    靜默中似乎想起了一些卑微的事與尷尬,雖然它們已經過去,但有時它們會爬上心頭,併爲之而面紅,爲當初的可笑與幼稚。

    也許,幼稚並不可笑,而是做着可笑的事情,固執地,甚至貪小便宜地,做着一些會讓人發現的尷尬事情。

    夜,又深了,這夜的月光很亮,月也很圓。從離別,到柳明告訴我,你回家了,我便再向你傾訴一些話,也許它是心事,也許它只是一些無聊而沉悶的話。我想我已經有一點迷失了。我不知我還有什麼可想的,而時光在流逝。

    夜晚,有時會無來由的感到孤獨,也許這孤獨是後加的。本來,我是不會有這種感覺。這大概是時間給予的。

    很久就想過不知什麼時候纔會覺得不再孤獨?

    想着不存在的故事。想着某些可能,開心的,與不開心的。存在與否突然沒了感覺,感覺的只有:原來這孤獨感仍然存在,即使可笑。

    我不該賭,我不該以賭的方式來排解孤寂。我從來不是賭徒,卻變成了賭徒。

    有那麼久的時間沒有與你說話,卻突然告訴你我闖禍了,你應該恨我,是的,你應該。

    你回家了,這很好啊。而我聽到你的消息,帶着些空虛還有一點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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