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快要結束了,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邁向新的里程,她呢?林詩華離開後,她會跟着哪個領導?又能從中學到什麼?工作可以提升到哪一步?她突然有些未知的茫然。
林詩華不再癡心妄想的時候,湘羽潔開始捨不得林詩華。晚上聽着她講解,竟然會入迷。如果當初林詩華並沒有對她有任何的想法,一切都會不一樣。她的職業水平,應該會提高很快。不過,林詩華要走已經成爲定局,湘羽潔也只有默默祝福她。還好的是她們在這個時候,可以無話不談,不再像前面一段時間尷尬。爲什麼要等到現在纔有這樣的情感呢?湘羽潔覺得有些遺憾。
晚上培訓課完了之後,她會和陳如海走上屋面,雙手支在女兒牆上,看着遠處的燈光。下面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屋面有風,夜空除了沒有星星之外,一片祥和。
他們會在屋面上漫無目的地聊了幾句話,然後大部分時間就在那裏站着。站得累了,他便送她回家。牽着手,他剋制自己的衝動。真奇怪,一旦靠近她,他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而她則會顯得很平靜,平靜得令他有過分的動作。最多的時候,就牽着她的手。
時間雖然過得很快,但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感覺到時間過得太慢了,半年時間就像還有半世紀一樣漫長。他有點後悔定下這個時間段。只有面對她,他纔會心神不定。
陳欣雨的出現,令陳如海更渴望快一點見到湘羽潔,但也正因爲如此渴望,他纔想到,也許陳欣雨對他也會有這一種感覺。如果真的是,他突然爲她感覺到有點可憐。因爲她動心的人,卻一半點也對她動心。錯愛了一個人,就像選擇錯了職業,從此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跌倒再爬起,然後再跌倒,直到出現轉機才能終止這一段路途。
陳欣雨一直在微笑,這發自內心的笑,很讓人溫暖。她好久沒有這樣不由自主地笑了。能笑的時候不要哭,因爲哭遲早會出現在她身上。
“久別重逢,連個擁抱也沒有。”陳欣雨幾乎有點埋怨了。
“我想不明白。”陳如海沒有迴應那一句話,“太不可思議了。”
陳欣雨說:“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切都說得出來原因。你知道嘛?你只要有點壞心,我都不會喜歡。”
“我以爲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陳如海想到宋萬軒就是這樣的人,而他自己則固執而固板地等待湘羽潔,所以他自己應該是一個相當無趣的人。一個老實而溫暖的人,只會被別人利用,而不會被人愛。因爲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會珍惜。
“你就不壞了嗎?”陳欣雨笑嘻嘻地說。
陳如海可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壞角色,所以他說:“我相信自己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但絕不是一個壞人。”
陳欣雨說:“你壞死了,把我的心偷走了,又不帶我的人走。”
陳如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說話完全不避嫌的。現在好了,她沒事一般,他則有些慌亂,只見她繼續說:“我這樣說,嚇到你了?”
“是的。”
“反正你是個壞蛋。”
陳如海突然想起似的,說:“你的蠢蛋在哪裏了?”
陳如海不知是該安慰陳欣雨,還是該說其它事。
陳鳳怡在廚房中聽到他們的聊天,心想,他和昭陽真是絕配了。一個一直拒絕別人,另一個則一直被拒絕。
陳如海覺得應該把話題扯遠一點,他說起了小說:“我寫的小說,有人看了,說很沉悶,廢話連篇。令人無法看下去。文筆又不好,故事又不吸引人。”
陳欣雨說:“然而你做着策劃,大部分的內容,你還得用語言來表述你的方案。不像我們,用圖。其實大部分的名著都是沉悶的。沒有靜下心來的話,是看不進去的。無論你寫得多爛,總歸是精心寫就。不過,你扯這個話題,只是想讓我閉嘴是不是?”
陳如海連忙說:“沒有,絕對沒有。”陳欣雨說:“你不夠痛快了。”
陳如海說:“是的,我應該不再寫小說了,不過羽潔她想嘗試。”
陳欣雨哈哈一笑,說:“你是決定把小說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是不是?”
陳如海說:“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小說應該在第一章就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陳欣雨站起來,說:“不和你聊了,我去偷師。”所謂偷師,即是去廚房看陳鳳怡怎麼炒菜。她知道不能繼續和他聊感情,再聊,他就再也不和她正經說話了。
這晚陳欣雨並沒有在陳如海家中見到湘羽潔,因爲她喫完飯便離開了。湘羽潔在她離開後纔來。陳如海問她不見一下湘羽潔?陳欣雨說不見了。她今天下午沒有工作,堆積着工作,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加班。她說要讓他品嚐手藝,其實也知道是品嚐不成的。他又怎麼會孤身赴約呢?必定帶着其它人。帶其它人,還品嚐什麼手藝呢?
陳欣雨住的地方離陳如海這裏比較遠,但相對於公司比較近。她在等公交車的時候看到了湘羽潔過馬路,即使燈光昏暗,依然可以感受到和看到湘羽潔的表面上的迷人之處。雖然她並不瞭解湘羽潔,但能令方雪當成好朋友的,必定有可取之處。陳欣雨目不轉睛地盯着湘羽潔過馬路,湘羽潔似乎感受到了有人正在看她一樣,她東張西望的,目光在陳欣雨面上一掃而過後,目光又轉到了陳欣雨上,並且走了過去。
陳欣雨對湘羽潔笑了一下,說:“想不到還是見到你了。”
湘羽潔有點詫異地說:“你怎麼在這裏?莫非雪姐叫你來找我?不對。她要找我,直接打電話了。”
陳欣雨說:“我去他們的辦公室工地處理問題,剛好陳鳳怡也去,處理完問題,順便過來喫飯了。”湘羽潔說:“嗯。你現在回家?”
陳欣雨說:“對啊。本來想在海哥家等你來,見你一面,聊聊天什麼的,不過你們都忙,我還是早點離開爲好。”
湘羽潔一怔,說:“海哥?陳如海?”
陳欣雨說:“正是他。”
湘羽潔說:“你認識他?”
陳欣雨說:“認識,他租過我親戚的房子。好幾年前的事了。想不到今天還能見上一面。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呢?”她又用帶着挑釁的眼神看着別人。這個眼神湘羽潔卻沒有注意,她的注意力在“緣”這個字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