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李楠給我電話,說要來我住的地方看看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和王斌商量之後決定,請她來喫頓飯。李楠來的那天,我們特意佈置了下房間,使它看起來稍微像個家的樣子。王斌買了土豆、豆角、五花肉,說給李楠做一頓東北菜。直到李楠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隨她一同來的還有金鵬,那個和李楠一起同住的1米9身高的東北男生。本來已經做好充足心理建設的我,看見他也同時來的時候,不免有種想鑽地縫的感覺。畢竟,相比之下,李楠算是自己人,金鵬則是外人,我實在不想讓一個外人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但是人已經來了,只能硬着頭皮接待了。
李楠到了我們住的地方的時候,我猜想她一定是驚呆了,因爲這裏和他們住的地方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甚至在她眼裏,這裏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我怕他們看到廚房和洗手間的樣子,快速的請他們到房間裏待着,王斌則在廚房開始做菜。狹小的空間裏坐着三個人,基本上就沒什麼空間了,我和李楠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金鵬坐在牀邊默默不說話。王斌菜做好之後,我讓他們兩個坐在牀上,房間裏只有一把塑料椅子,我坐着王斌站着,四個人開始喫飯。儘管條件艱苦,但是王斌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做的菜很正宗也很乾淨,李楠吃了一口後就招呼金鵬也喫,我看了一眼金鵬,讀出了他眼中的嫌棄。喫過飯後,沒過多停留,我拉着李楠說去逛東門,李楠明白我的意思,就說剛好要買東西。金鵬藉故要回公司加班,王斌則在家裏善後。
“沒啦,就是想到他是你們老鄉,今天剛好在家,就一起拉過來聚聚,你不會生氣吧?”
“說啥呢,我是那種人嗎?只不過我現在過的不好,你看我住的這環境,怕是讓你丟了面子。”我內心是有介意,但是表面上卻不好說什麼,都是該死的虛榮心在作祟。
“那倒不會,剛來深圳都不容易,慢慢都會好起來的。你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賣手機賺的咋樣?”
“還行吧,我現在都是上直落的,爲了多賺點。只是之前沒接觸過,也沒啥經驗,後面應該會好些。”
“直落是啥意思?”
“就是從早上到晚,一整天的班。一般就是早上10點到晚上9點,週末我們是晚上10點下班。”
“啊,你太強了吧,上12個小時?都是站着?”
“差不多,坐的時間少,店裏有規定,島臺裏不能坐,想坐的時候就是午餐和晚餐的時候。”
“那你身體喫得消嗎?如果是我的話,就廢了。”
“現在習慣了,剛上直落的那幾天,每天早上腿都是麻的,膝蓋以下有時候都沒啥知覺,不過現在好了,沒那種感覺了。”我沒做掩飾,剛開始上直落的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真心受不了,每天早上都是拖着腿上班的。年輕時候不懂保養,全靠體力壯撐着,多年後當我發現腿部血管像一條條像蚯蚓一樣的凸起時候,才知道自己得了靜脈曲張,才知道引起這個病的主因就是久坐或者久站。而我,不用說都知道是因爲剛來深圳這期間導致的。
和李楠逛了兩個小時,她買了兩件衣服一雙鞋子,我藉故說自己平時都穿工服,買了衣服也是浪費,什麼都沒買。送走李楠之後,打電話給王斌讓他來接我回家,我這個路癡,搬出來兩個月了,都還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