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仇綺辰有氣無力地迴應。
“郡主恕罪。”
仇綺辰奮力地爬起來:“怎麼了?”
“花蓮姐已經被皇上勒令回御林軍了,所以郡主請放心,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有勞了。”仇綺辰站起身,夏銘澤立馬將一杯水遞給她,仇綺辰接過之後抿了一口,半天才擡頭道,“銘澤,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夏銘澤瞭然,想必是因爲花蓮讓仇綺辰心中不適了,便點點頭就離開了。
仇綺辰走到窗前,打開窗門,神色漠然地看着窗下等着的人,她靠在窗前,笑道:“王爺怎麼不進來,在窗外守着做什麼?”
陸承熙瞧着仇綺辰,見她臉色並沒有什麼不好,便長出口氣:“我還真以爲你受傷了。”
仇綺辰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倒是少了半分。
“你既然沒事我便就回去了。”陸承熙說着,起來的時候估計是因爲蹲的時間太久了,腿有些麻,便踉蹌兩步,誰知道仇綺辰居然翻過窗子,一把扶住陸承熙。
“你在這裏等了多久?”仇綺辰聲音還有些沙啞,她擡頭看着陸承熙,昨夜她醒過一次,就感覺窗外有一種陌生的氣息,想來是陸承熙吧。
陸承熙笑笑:“小美人這就開始關心我了?”
“少廢話。”
“也不久,你昏了多久,我就守了多久。”陸承熙低聲道,“萬一又有人趁我不注意欺負你怎麼辦?”
仇綺辰嗤笑,鬆開手,順手還撣撣,彷彿她剛剛扶住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常年積灰的死物。她沒有廢話,轉身就打算翻窗離開,原本想就這樣離開的陸承熙突然頓住腳:“你的功力深厚,爲什麼會昏迷這麼久?”
剛剛踏上窗框的仇綺辰轉頭:“你猜。”說罷,仇綺辰便翻身進去,順帶還關了窗,回到了房間中,心中卻在想:“他們請了太醫,現在大抵是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好在一般人看不出來我的毒,最多以爲我生來體弱,命不久矣,不過這樣也好,正好打消他們的猜忌。”
仇綺辰在房間裏休息了兩日,便到了正式選擇課業的時候,爲了這次的課業選擇,太學院特地舉辦了一場遊園會。地點選擇在太學院最大的花園中,這裏開滿了各色的花朵,連池塘裏的最普通的花也是從離國搬運而來,價值不菲。
仇綺辰應邀來到遊園會中,她今日穿着一聲翠綠色的長裙,一席斗篷將她包裹起來,夏銘澤則被仇綺辰以獨自散心的藉口支走。
“仇綺辰!”
遠遠地,仇綺辰聽到有人叫她,轉頭一見才認出來,是二公主,她行了禮:“二公主有什麼事嗎?”
沈音雪嘟着嘴,看起來很不服氣,手中拿着一把弓,遞給仇綺辰道:“你跟我比一場。”
仇綺辰偏頭,十分不解。
“我聽說北邱人善騎射,你,跟我比一場,贏了我就不找你麻煩了。”
仇綺辰不願意同這個任性妄爲的公主比試什麼,便只好推辭:“公主,我自小便體弱,不甚擅長騎射,公主還是不要爲難我了。”
“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沈音雪說着,便拉開弓,將箭置於之上,射出的箭飛速向仇綺辰襲來,只見她一轉身,那箭堪堪從仇綺辰的袖口擦過,再狠狠地紮在地上,連周遭的幾顆青草都未能倖免地被送進土裏。
仇綺辰擡手,看着自己袖口,又擡眼看着沈音雪,眼神中盡顯陰戾,沈音雪對上仇綺辰的眼睛,竟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但又想到花蓮說的仇綺辰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武功的花架子,便硬着頭皮:“你瞪什麼瞪,信不信本公主把你眼睛挖出來?”
仇綺辰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心中有不悅,但不好表現在臉上,兩人便這樣僵持着。沈君離聽到這邊的動靜立馬趕來,等到他來的時候,仇綺辰和沈音雪兩個人已經被看熱鬧的人團團圍住。
第一招沒中,沈音雪預放第二箭,然而剛剛拉開弓的時候,沈君離便出現在她眼前,隨之而來的還有陸承熙。只見沈君離握住沈音雪的手腕,嚴肅地說道:“音雪,別鬧了,給郡主道歉!”
沈音雪一把推開沈君離:“明明是她的錯,爲什麼是我道歉?她明明會武功,爲什麼不跟我比?”
“音雪,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她剛剛明明躲開了!一般人怎麼躲得開我的箭?”
“音雪!”
仇綺辰擡眼對上陸承熙看戲的眼神,又轉過頭,向沈君離說道:“王爺,無妨,我比就是了。”
“還請公主手下留情。”仇綺辰嘴角帶着笑意,溫聲道。
沈音雪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徑直走到射箭場,選中一處地方在,指着對面的移動的標靶道:“一人十箭,誰射中的多,誰就獲勝,獲勝的人能讓輸的人辦一件事,怎麼樣?”
沈君離看到這個比賽場地,皺眉道:“怎麼選擇這場地,郡主此前並未碰過弓箭,音雪又是從小習武,這該如何是好?”
陸承熙輕笑:“說不一定郡主無師自通呢。”
“什麼?”
“看戲。”陸承熙搖着扇子,一副不羈的模樣,他打量着仇綺辰,見仇綺辰陰沉着臉,接過下人手中送來的弓箭,忙碌中,仇綺辰似乎感應到了陸承熙的眼神,還轉過頭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陸承熙打了聲招呼,笑道:“君離,你猜猜音雪會射中幾支?”
“承熙,聽你這樣說,你對郡主很有信心,你跟郡主很熟悉嗎?”
陸承熙搖頭:“君離,你太高看我了,我哪裏能跟郡主很熟,我這是上趕着人家都不想瞧我一眼。”
“又說什麼胡話?”
陸承熙笑着,沒有再回答。
仇綺辰走到賽前,正巧夏銘澤也趕回來,見仇綺辰已經脫下披風,忙不迭地跑上前:“郡主?”
“沒事。”仇綺辰微笑着,將手中的披風遞給夏銘澤,“勞煩了。”
“郡主,二公主是魏國第一女射手,射箭能力高超,除三王爺能與之一戰,在比武場從未有過敗績,郡主,你……”夏銘澤焦急道,“您身體纔剛好,若是出個意外……”
仇綺辰擡眼,輕笑:“銘澤,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郡主……”
仇綺辰擡手製止了夏銘澤,自己則轉身立在高臺之上,眼色逐漸暗淡,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心想:“正好解決個麻煩。”
沈音雪不屑地看了仇綺辰一眼,擡弓就將手中的第一支箭射出去,穩穩地射中一隻移動的靶子。兩個人的箭做了明顯的標記,仇綺辰便也在這時射出第一支箭,她擡起手,眼睛死死地盯住那隻靶,手上一捏一放,那支箭穩穩地插在靶子上。沈音雪不服,便三箭齊發,沒有一箭落在空處。
衆人拍手叫好,紛紛稱讚沈音雪技藝高超。
“不愧是二公主,三箭齊發,妙啊,簡直是妙。”
“可不是,我看郡主第一箭就是運氣好罷了,估計這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可不是,二公主乃魏國最厲害的射手,郡主這次我看是要輸了。”
陸承熙在一旁聽得笑起來,他拱拱沈君離:“君離,你怎麼想的?”
沈君離神情嚴肅:“郡主的箭慢且無力,不比音雪的飛箭蠻橫,我擔心……”
陸承熙哈哈大笑:“這比賽真真有有意思,君離你不信往下看。”
臺上的沈音雪傲慢地擡起頭,不屑地看着仇綺辰手中的第二箭,提高聲音驕傲道:“你要是現在就認輸我就放過你,現在認輸了也不會輸得那麼難看了。”
仇綺辰垂眼,看來她還是小看沈音雪了,要想獲得勝利,那就只能……她冷眼看着沈音雪手上的動作,知道她是想早點結束比賽,隨即,又是三箭齊發,仇綺辰趁此之際,擡手將自己手中的一支箭射出,不過目標並不是靶子,而是在飛速前進的沈音雪的箭。只聽咔嚓一聲,三支箭被仇綺辰的箭攔腰斬斷,碎成六節,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場下的人發出驚叫,就連沈音雪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瞪大眼睛:“你?”
夏銘澤的表情最是好看,他抱着仇綺辰的披風,驚訝得連嘴都閉不上。
陸承熙倒是在一旁偷笑起來,沈君離倒不知是笑還是震驚:“承熙,你是早就猜到了?”
陸承熙忙擺擺手:“我想着郡主和公主最多是平手,沒想到郡主居然這麼厲害。”
仇綺辰微笑着:“公主承讓。”
沈音雪被氣得說不出話,眼睜睜看着仇綺辰一箭射穿並排兩個靶子,堪堪落在第三個靶子之上。“她的技藝遠超於我,那她爲什麼會被花蓮姐打傷?”沈音雪在心中默默想道,但這是比賽,沈音雪也來不及細想,便又擡手射出一箭,然而這支箭偏偏離八字差了點距離。衆人一陣唏噓,她放下手,現在只有兩支箭了,而仇綺辰還有七支,這場比賽的結果不明而喻,雖有不甘心,但她還是放下弓箭,向仇綺辰說道:“你贏了,你想要我做什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