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願與你一同望月 >第5章 習舞
    翌日午後,仙樂坊。

    在尚京城裏,仙樂坊是數一數二的大樂坊,前面一座三層高的迎客樓,裏面整日的鶯歌燕舞,紅袖飄香。後面有一個寬敞的院子是姑娘們休息的地方,景緻十分雅緻。

    院內最深處的一間寬敞廂房內,玉桃正在教靈樺跳舞。偏偏這位武部的主事大人不善舞技,學了幾次都不能流暢的跳下來,這讓玉桃頭疼壞了。

    她也知道靈樺不善此道,但是時間緊迫又不能不急。單說與投擲之術上靈樺是天下少有的高手,百發百中,萬無一失。所以也只能臨時抱佛腳了。

    靈樺自己也明白這一層,但又不能天天來仙樂坊,而且這坊內來往人多眼雜,她明面上是豐華樓的主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慎被人看到出入樂坊這種風月場所也是一件不必要的麻煩事,所以大致有了個樣子,就還是回去自己勤加苦練算了,待到五日後再來與其他人一同排練一次即可。

    直到申時靈樺才離開,這個時辰前邊來聽曲飲酒的客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春奴送靈樺去後門時要經過一段迴廊,平時這裏除了雜役,很少有人經過,但今日不巧的很,昨天在豐華樓喝醉的肖七公子,又被人請到了仙樂坊喫酒。

    靈樺穿着斗篷,帽子從上方遮住了半張臉,低着頭和春奴正走在迴廊上時,恰巧被樓上開窗透氣的肖懷晉看了個正着,雖然只是轉瞬而過,但他看清了靈樺露出的下半張臉,“這姑娘好像在哪裏見過?”

    努力回憶中······

    摸了摸腰間的荷包,突然想到了,“這不是昨日在豐華樓的那個姑娘嗎?”

    一樣冷冷的嘴角和下頜······

    她怎麼在這?

    難不成她是這裏的歌舞姬,昨日是被那豐華樓的男主家招去的?

    又有點像誰呢?一時想不起來,但又總覺得······

    他心裏正想着,旁邊的吳子輝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什麼呢?這麼好聽的曲兒都不聽了?”

    肖懷晉回過神來繼續聽曲飲酒,“我聽說今晚有桃花仙娘子獻舞,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你們幾個這麼早就過來佔位置!”

    吳子輝得意洋洋的笑道,“你這是離京久了,不知道她,她是這兩三年纔來的尚京,當年真是一舞動京城啊

    !來這仙樂坊的人基本上都是看她來的,她現在也是隔一天才獻舞一次,這位子還得提前訂,我知道你回京,這不嘛,半個月前我就訂好了,不然還真怕訂不着呢!”

    這位吳公子也是個出名的紈絝,因他父親定遠侯吳長敬戰功赫赫,在涼國威名遠播,他又是家中獨子,在這尚京城裏可以說是無人敢惹。肖懷晉與他是從小相識,一起混大的小霸王。

    肖懷晉突然又想到了昨天豐華樓看到的那個年輕主家,還有今日在這煙花之地逛了一圈多了很多新面孔,之前相熟的姑娘也沒幾個了,心中暗暗感嘆,“這三年未歸,尚京城中變化還真是不小!”

    隨口問了吳子輝一句,“我記得昨日那豐華樓的主家之前不是一個老頭嗎?現在傳給他兒子了?”

    吳子輝接過姑娘遞過來的美酒,調笑着一飲而盡,“他哪有什麼兒子啊,只有一個女兒,叫什麼魏靈兒的。”

    肖懷晉愣了一下。

    “聽說早年養在老家,三年前他得了場大病,臨死前才把女兒接過來,現在這小娘子把這豐華樓經營的比她老子在的時候好多了。”吳子輝有些嫌棄的繼續說道,“雖說是個美人,但是性子太冷了些,很少出面。就是出來了,見人也不笑,話也少的很,一點生意人的圓滑都沒有。”

    肖懷晉不禁一怔,“一個女子”

    難不成剛剛的那個就是魏靈兒。她一個姑娘家到這種地方做什麼?

    他正疑惑呢,旁邊的吳子輝接着說道,“是啊,就是給女子。怎麼突然問起豐華樓了?昨天沒喫好?要不明日咱們再去?”

    “好啊,她家的菜色的確比以前的好。”肖懷晉痛快的就應下了。

    “那好,明日咱們一起······”吳子輝說着,舉杯和這一屋子的狐朋狗友一飲而盡,抱着身邊的溫香暖玉好不快活。

    豐華樓小院內

    靈樺笨拙的跳着剛學的那支舞,墨槐無奈的坐在院中的青石桌旁,一手託着腮,一手搖着扇,看着他姐姐這簡直不知道是幹嘛的手舞足蹈。不禁有些後悔,而且這位主事大人每次比劃完,還要問他一句,“怎麼樣?好看嗎?”

    他真不知道他姐姐是哪裏來的勇氣能問出,“好看嗎?”這三個字······

    前幾次還能強忍着敷衍的說上一句,“還可以,再多練幾次就更好了!”然後再配上一個無奈的微笑。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直接叫停道,“姐姐,要不咱們換個計劃怎樣?”

    正刻苦練習的主事大人聽了這話,簡直是被一盆涼水澆到了底。

    靈樺站在原地,滿身的汗水早就沁透了衣襟,鬢邊的碎髮粘在臉上,再配上她那白皙的皮膚,一雙十分嫵媚動人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樑上都帶着一絲薄汗,嘴角微微勾起似帶有一絲笑意,緩緩轉身看向墨槐,這本應是一副讓人心曠神怡的美人圖。

    但她此時眸間寒氣逼人,那笑意中還帶有幾分陰鷙。再配上這斜掛着的一輪殘月和瑟瑟的秋風,伴着零星斑駁的細碎樹影,頓時讓墨槐看到了一副猶如修羅索命的畫面。

    不由的嚥了一口涼氣,心中大呼救命,馬上後悔剛纔說的話······

    看着他姐姐好似微笑的表情,他不自覺的想到了在暗衛司中流傳的一句話,“對於這位五姑娘,是寧願見她怒,也不願見她笑。”

    尤其是武部的人都知道,她發怒時,一般就是重罰一頓,不會丟命。但是她要是笑了,那就是一定要見血,而且她殺伐果斷,出手狠辣,絕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讓人對她怕大於敬。

    他雖知道靈樺不會真的和他生氣,但他姐姐這冷酷陰鷙的眼神,真沒幾個人能接受的了。

    “姐姐,那個······那個我就是提議一下,呵呵······現在還有時間,我看姐姐這麼辛苦,我心疼······要不······”

    還沒等他說完,主事大人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的話,“不行,時間緊迫,不可朝令夕改,再說現在改變計劃就可以萬無一失嗎?弟弟難道是不信我?”

    靈樺心知自己不是跳舞的料,但她最不喜歡被人看低了去。

    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情她都力求做到最好,尤其現在她在暗衛司中的位置就更不許她有所懈怠。而且她是真心疼愛墨槐,此次又關乎他能否升遷,她自然是要付出十二分努力。

    墨槐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連忙訕訕道,“我信,姐姐什麼不行啊,再多練幾日一定沒問題。嘿嘿······”

    “弟弟放心,只是伴舞,動作不難,只要不是太差就好。畢竟大家看的是三姐,你再幫我易容一下,醜一點的,誰還會注意到我?”靈樺走到石桌旁,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墨槐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只能點點頭,飲了一口茶。

    心想是不是要讓他三姐派個人來教教纔好?

    不過他知道靈樺好強,她都沒說,自己貿然叫人過來豈不是打她的臉嗎?

    打她的臉就等於作死,還是算了吧,但願這位主事大人能像她所說的‘差不多就好’。

    這一夜,墨槐陪着靈樺一直跳到了子時才被批准回去休息。

    墨槐對於這種如同上刑一般的賞舞,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如蒙大赦一般的有多快跑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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