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把這件事交給我吧,三日之內一定處理妥當。”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豐珺淺淺一笑,穆容兒的本事他可是瞭然於心。
第一日。穆容兒親自去貢院找到一個品行端正的窮書生,多番勸說下,答應了配合穆容兒。然後寫信交給童晗兒,讓他勸說聖上明日出宮微服私訪。最後,再讓徐小念聯繫唐婉儀和她夫君……
第二日,好戲開場了:
童晗兒與皇上微服私訪,到民間考察民情,結果纔出宮門,就被一個窮書生攔下了。
“大膽!聖駕你都敢攔!”童晗兒怒斥到。
“聖上明鑑,小人乃新科探花郎上官溪,有要事稟告。小人已經在宮門口等了一夜了,求見聖上!”
“聖上,這……”童晗兒故意看了看皇上,請求示意。
“既然是探花郎,那就見見吧。”
說罷,童晗兒扶着皇上從轎攆中緩緩出來。
“你有何事要奏?”
“小人要狀告吏部尚書唐恙,攫取錢財,買賣官職,貪污腐敗。”
“你大膽!你一個小小的探花郎,再不濟,以上還有侍中侍郎,你怎麼敢直接告尚書!”
“聖上明鑑,小人實在是無可奈何了。寒窗苦讀數十年,得了一個探花郎,卻因出不了一千兩銀子,便日日賦閒於貢院。”
“一千兩銀子!?”
“是。買縣官要一千兩,買京官要兩千兩,如果籌不到錢,就是一輩子的探花郎。”
“你可有實證?”皇上聽罷,又惱又氣。
“今日唐家小姐與女婿在醉月閣舉行詩會,但明面上是詩會,實則是在買賣官職,收取賄賂。聖上可以親自去看看。”
“晗兒,你覺得呢?”皇上問童晗兒的意思。
“臣妾斗膽,今日微服私訪,爲的就是體察民情,去看一眼也無妨,這位探花郎從昨夜等到了今晨,也夠有誠意了。”
“好,咱們就走一趟。”
隨後,上官溪引着皇上和童晗兒來到了醉月閣,說是來參加唐家小姐的詩會的,閣主便把他們三人帶到了頂樓最大的雅間。
詩會已經開始了。
只見雅間內掛着八幅詩畫,分別唐宋八大家的。但懂詩畫的人一眼便可看出來,全是僞跡。
“第一幅,李白蜀道難真跡,我和夫君在京城所得,售價起步兩千兩,價高者得,有人要嗎?”
“我要,加價到兩千兩百兩。”
“我,兩千五百兩。”
“我,三千兩。”……
喊價的聲音此起彼伏,爲了幾幅僞跡趨之若鶩。整個雅間都透露着一股臭味,腐敗的臭味。
很快,到了最後一幅。
“第八幅,蘇洵真跡,我夫君在紀縣所得,售價起步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十兩。”
“一千六十兩。”
“一千七十兩。”……
到最後的人,家世完全比不過前面的,只能十兩十兩地加價,謀個縣官噹噹。
“你叫上官溪,是吧?”
“回娘娘的話,是。”
“去,喊價三千兩。”
“啊?”
“我讓你去就去。”
上官溪聽了吩咐,走上前去,“我出三千兩。”
此話一處,全場無不震驚,既然有三千兩,剛纔賣京官的時候爲何不要,偏偏要個縣官,紀縣,這麼遠的地方,還出三千兩……這人怕是腦子有問題吧。
“這不是探花郎上官溪嗎?前些天不是還求着我父親免費賜官位呢,今天怎麼有錢了?沒錢就別瞎叫喚,快滾出去。”唐恙女婿嘲諷到。
“你告訴他,三千兩在隔壁雅間,讓他和他夫人隻身前來確認。”童晗兒悄悄提示上官溪後,帶着皇上到了隔壁。
“我有錢,三千兩,全在隔壁,不信你就來看看。”
“呦,好呀,大夥都去看看,窮書生怎麼野驢打滾。”說罷唐恙女婿帶着一羣人大笑起來。
“不行,只能你和唐小姐去。”
“呦,野驢要專門爲我和我夫人打滾呀!”說罷,再一次鬨堂大笑。
上官溪不堪羞辱,“你愛看不看,要看就只許兩人,不看,你就別要這三千兩了。”說罷,摔門去了隔壁。
三千兩肥肉在嘴邊,怎麼可能不要!上官溪前腳剛走,唐恙女婿就帶着夫人後腳趕上。可一進門,就發現不對勁了,屋內全是侍衛,上官溪旁邊,坐着一位威嚴的中年男子和美豔少婦。
突然一個侍衛上前,狠狠地扇了她幾個巴掌。嚇得她一動不動。
“聖上在此,你敢驚擾了聖駕,死罪!”童晗兒恐嚇她到。
“聖上……聖上……”唐婉儀和她夫君如今腦子一團糟,不知所措。聖上怎麼會在這裏,剛纔的事難道全被看到了……
“晗兒,你來審吧,朕累了。”
“是。”童晗兒應聲後,眼神立馬狠辣起來。“說吧,誰指示你們二人買賣官職的?”
唐婉儀不敢回答,她夫君機靈,立馬否認,“娘娘明鑑,我們是在買賣詩畫,並無買賣官職一說。”
“來人,拖出去,欺君之罪,亂棍打死!”童晗兒又一次恐嚇到。
“我說我說。”唐婉儀害怕了,“是……是我們夫妻二人,爲了錢財,瞞着父親買賣官職的。”
這是要把唐恙身上的罪名洗乾淨呀!她童晗兒可不是好糊弄的。“哦?唐尚書不知情呀?那好辦了,你們夫妻二人一起秋後問斬,唐尚書停職查辦怎麼樣?”
好歹能留父親一條命,唐婉儀知足了。但唐婉儀夫君可不答應,他還不想死呢,“不,不是這樣的,是岳父大人派我們二人買賣官職的,所有事都是岳父計劃的,我們夫妻二人不過是聽命罷了。”
“你!”唐婉儀看着她夫君怒斥到,“你這個小人,我父親待你不薄,你怎麼能這麼說。”
“哦~這樣啊。那也好辦了,你們唐家買賣官職,不守法律,禍亂朝廷,理應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童晗兒看了看唐婉儀夫妻二人,故意停滯了一分鐘。
“不,不,不是我們唐家。那些錢有百分之六十都在……”
“在哪裏?”童晗兒逼問到。
“除非娘娘答應我,我說出來後,留我一條性命。”
“就留你一人性命嗎?”童晗兒繼續問到。
“對。”
唐婉儀憤怒了,自己怎麼會嫁給這種男人!“你這個小人!小人!”
“好,你告訴本宮後,本宮和聖上不殺你。”
“每次買賣官職的錢,百分之六十都要送往楚王府。這是多年規定。”
“多年?這麼多年,你們送了多少過去?”
“少說也得二十萬兩了。”
童晗兒聽罷,擺出一幅震驚不已的表情看着皇上,皇上氣惱過度,咳出一口鮮血來,“逆子!逆子!”童晗兒趕緊上前,問皇上安,然後吩咐把皇上送回宮裏,身邊只留下了一個侍衛。
皇上走後,童晗兒讓侍衛按住了唐婉儀夫君,隨即轉向唐婉儀,“本宮估摸着,不出明日,聖旨一下,唐家全家就得進大理寺,等秋後問斬。還是你夫君聰明啊,保住了性命,今後即使做不了官,還可以拿着錢做個員外郎,娶幾房嬌妻美妾,日子可滋潤了……”
唐婉儀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哪受得了這種刺激,發瘋一般向她夫君打去。
狗急尚且跳牆,何況人呢!童晗兒此時助她一臂之力,把侍衛的刀丟在地上,唐婉儀一看到刀,拿起來便往她夫君身上刺,就在最後一刻。
“娘子!”她夫君的這一聲親切呼喚,讓她心軟了下來。
”你閉嘴!”童晗兒用布把他的嘴給堵住。接着向唐婉儀灌輸:“適才他說了,只需要留他一人性命,他可從來記不得你的好。等你死了,他也就把你忘了,去找其他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到時候你墳前長滿了野草,他也是不管不顧。與其這樣,不如讓這個負心漢陪你去陰間,做一對鬼鴛鴦,他不是愛你嗎?一起死不是更好嗎?”
唐婉儀聽進去了,而那把刀也刺進去了。
“娘娘,死了。”侍衛稟告到。
“好。送唐小姐回唐府。”
“是。不過娘娘,爲什麼不讓微臣一刀解決,還費娘娘這麼多精力!”
“買賣官職的罪免了,你就沒資格殺他。但是負心的債還需要他償還,債主,是他夫人。況且,殺人誅心的事,好久沒試試了,這都生疏了,不是嗎?”
侍衛看着童晗兒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慄,“是是是,娘娘聰慧。”
說罷,不敢再多話,把唐婉儀的刀給拿走,推搡着把她送回了唐府。畢竟已經神志不清了,不能自己走路,不就只能推搡着送回去了嗎?
唐恙看見女兒瘋了,女婿死了,還由大內侍衛護送回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問女兒也問不出什麼,現在她嘴裏只有“鬼鴛鴦”三字了。
他們今天出去幹嘛了?今天也不是“賣書畫”的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