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病弱皇貴妃的清穿日常 >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佟文瑾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乾涸了許久的喉間略帶腥甜與燥意。

    她剛剛眼珠子一轉兒,勉強撐起眼皮,立馬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兒驚喜的聲音。

    “太好了!太好了!花色姐姐,格格總算是醒過來了!長生天保佑!”

    “好好好!這藥碗兒你接着,我這便去外頭告訴主子,叫她也不必再擔心了!”

    “是!姐姐放心!”

    “嗯,我再回稟主子差人問問太醫,可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情沒有,可得小心侍候着!”

    ……

    佟文瑾理了理有些發暈的腦子,暫且忽略掉小小的屋子內來來回回的重疊腳步聲,只從花色與丹珠一來一回的問答中察覺到自己這回似乎病得實在是有些嚴重。

    眼前一亮,她便看見了身前一手端着個藥碗兒一手扶着她做起來得丹珠,對上她仍有些發怔的目光,丹珠鼓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緩緩地給她餵了兩勺苦極的藥汁兒,還略帶着些哭意一抽一抽地道:“格格可是醒了,您這一病已經高燒不退快兩日了,整日裏昏昏沉沉地說這些胡話。昨日太醫院的院判楊大人都說了些格格再醒不過來就如何如何的誅心之言,可真是嚇壞了主子……若格格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奴才可怎麼辦啊……”

    “咳咳、咳……都是我身子骨弱又性子膽小,咳咳……倒是連累姑爸爸爲我憂心……”聽到這裏,佟文瑾盈盈的雙目之中略微沁出了些溼意,又看到丹珠那副可憐兮兮地模樣,想起了自己昏倒前的情景,心中一動大概是知道了所爲何事,也輕聲出言安慰,“……這兩日可是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格格這是說得什麼話!到底還是丹珠口無遮攔,明知那隻貓兒格格上心着養過些日子,卻還拿着它的慘狀到格格面前來說些閒話!”聽到佟文瑾的安慰,丹珠先是一愣,隨即更是自責。

    眼見着丹珠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佟文瑾微微一滯,擺了擺手開口問道:“……罷了,這些事兒暫且不提,丹珠你先給我說說宮中這兩日是怎麼個情景?”

    “是!當日那貓兒就這麼血淋淋地被糊到了五格格懷裏叫她從堆秀山上滾了下去,如今又是受驚又是受傷的,也還在永和宮中昏迷不醒呢!”

    “格格您是不知道,這件事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萬歲爺又往慈寧宮中去和太后娘娘一陣鬧騰,卻到底還是叫太后娘娘把事情壓了下去!據說只是叫舒舒格格在慈寧宮中的小佛堂裏跪着,什麼時候五格格醒過來了什麼時候才能叫她起來!這跪不跪的,不還是她們說了算?”

    “那舒舒格格這回兒倒是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了!見天的哭着喊着愣說這事兒不是她做的,也不看看究竟有誰能信?哦,太后娘娘倒是信她,就是……”

    “丹珠!”花色的聲音猛地從門口傳來,厲聲打斷了丹珠一連串兒的吐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滿是恨鐵不成鋼,“之前就是你在格格面前多嘴才叫格格給嚇病了過去,如今竟然還沒得了教訓?主子說等格格醒了再處理你的錯處,我一會兒便去稟報了主子叫你下去領罰!”

    “花色姐姐……”

    聽到佟文瑾怯生生的一聲輕呼,花色這才轉頭看向她,目光中略帶審視又微有懼意:“格格!主子聽說格格醒了心下大慰,正跟太醫們商量着格格的病情,稍稍便過來看望格格,格格可還有別的吩咐沒有?”

    玄燁在東暖閣向佟妃請安過後,便被打發着往西稍間探望佟文瑾去了。

    一掀開西稍間門口的簾子,一股濃烈的中藥味便撲面而來,佟文瑾正半靠在搖牀之上手中捧着本書冊看得認真,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卻微有些紅潤,嘴脣也氣色好轉不少,比之前兩日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滿臉死一般地青灰之色的樣子看起來要順眼得多。

    他心中一動勾了勾嘴角,也不出聲,兩步向前一把搶過佟文瑾手中的書冊,這才笑道:“看些什麼呢?看得這般認真?”

    “表哥!”手中的宋詞集猛地被抽走,嚇得佟文瑾一驚,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待看清楚了無比自然地坐到自己牀邊的玄燁這才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作弄我!”

    眼見着佟文瑾如此“不分尊卑”的樣子玄燁卻也並不在意,含笑着瞥了她一眼,這才低頭看了看佟文瑾剛剛翻到的那一頁宋詞,輕聲念道:“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讀完這上半闕《鷓鴣天》,玄燁聲音漸悄。

    剛剛與佟文瑾兩句打趣活泛起來的氣氛瞬間歸於寂靜,他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兩日看到佟文瑾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時的場景和自己知道太醫院楊院判給她的病情下了最後通牒時那悵然若失的心情。

    他擰着眉頭,正打算問問佟文瑾爲何突然讀起了這麼傷春悲秋的句子,一擡頭卻看到佟文瑾正靠在搖牀之上雙目微紅、含着淚光看向自己,一雙剪水雙瞳中似乎含着無盡的悲意:“表哥……寧楚格胎中體弱,自出生以來便常年纏綿病榻,若是當初姑爸爸定下婚約是阿牟其府上的二姐姐就好了!若二姐姐被接進宮中來,可能也不會出了意外……”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玄燁聽佟文瑾哭哭啼啼地說完兩句,眼中剛剛那半落不落的淚珠子委屈地直往下掉,皺着雙眉輕喝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我在佟府的時候究竟與誰更親近你不知道嗎?回來後額娘才告訴了我婚約的事情,我若真不願意,又何必同意額娘接你進宮呢?”

    “可是、可是……”聽他說完,佟文瑾的哭聲微微一滯,可她還是紅着眼睛看向玄燁,輕咬着嘴脣,輕聲問道:“我的身子……”

    “偌大的皇家,難道還養不起你這個閒人嗎?”玄燁輕哼了一聲,伸出右手雙指一併敲了敲佟文瑾的額角,“更何況……”

    “嗯?表哥……”在玄燁未盡的話中,佟文瑾捂着額頭委屈巴巴地望向他。

    “唉!”他先是長嘆了一口,猶豫片刻才下定決心般伸手解開自己長袍頸部的一口,從裏面扯出一塊黃玉,微微摩挲幾下上面雕刻的紋飾,纔將它塞進了佟文瑾的手心,“順治十三年,新疆往宮中進獻了一塊傳說中比羊脂白玉更珍貴的極品和田黃玉石,總共就只有成□□頭大小。”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嘲風是漢族神話傳說中的龍之三子,象徵着吉祥與威嚴,還具有威懾妖魔、消除災禍、辟邪安宅的作用,那塊玉石只雕出了這麼一塊成品,宮中知曉之人不超過一掌之數。”

    “寧楚格。”玄燁緊緊包裹住佟文瑾握着嘲風玉佩的手掌,定定地看着她,““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這種詩,以後不要再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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