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瀅本來就在暗中琢磨着怎麼委婉的拒絕了此番前去太祖廟,卻沒想到這殿下卻恰好替她解了圍。
想着前世的時候,她被賊人劫走的事,心裏還是隱約有些擔心。
她微微沉呤了一下,方纔緩緩開口道:
“皇后,嬪妾想着這蘇側妃帶着諸位姐妹前去太祖廟求子求福了,這來回怕是要耽擱好幾日的時間,這東宮便暫時無人主事打理,不如就讓江姐姐留下來吧!”
“恰好這黛妹妹剛誕下了子嗣,也需要有人從旁照顧一二,這樣也好讓蘇側妃暫無後顧之憂。”
那邊,杜良媛微微頓了頓神色,含沙射影的開口道:
“溫妹妹有殿下發話,說你身子虛弱不便前往便罷了,怎麼着你還要幫江姐姐推諉,刻意的打着主事的幌子。”
“誰知道是不是安了別的什麼心思,嫌棄路途遙遠太過顛簸勞累,吃不了這份苦楚,在佛祖面前也敢如此憊懶耍滑,敢對佛祖不敬。”
“也不知道佛祖知曉後會不會怪罪下來,從而牽連到殿下和皇后便不好了,況且不過耽誤幾日功夫罷了,這東宮自有宮裏的掌管太監女官把持着,能出什麼亂子。”
“溫妹妹還是莫要替江姐姐找藉口推辭了,皇后如此煞費苦心,還不是爲咱們姐妹們着想,你又怎可辜負皇后的一番心意---。”
江若影冷哼一聲,譏諷出聲道:
“瞧這杜良媛劈里啪啦的說一大堆,誰說我不去了,既然有杜姐姐擔保這東宮不會出什麼亂子,我瞎操什麼心啊,我自是願意前去替皇后和殿下祈福的。”
皇后微微正了正神色,方纔肅穆出聲道:
“行了,此事便就這般決定了,除了溫良媛,其他的人都必須去,本宮也是替你們着想。”
旋即,皇后朝着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了下去。
待走到外面的復古長廊某處的時候,溫瀅微微皺眉開口道:
“你剛纔怎麼就這麼爽快的應承了下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此番前去太祖廟有危險,讓你務必找藉口千萬不要前往,你怎麼偏生不聽了。”
江若影重嘆了一聲:
“剛纔杜良媛話說的多難聽啊,這大熱天的前去太祖廟求福,又長途跋涉的,擱誰心裏樂意啊,可你有殿下護着,即便她們心裏有些不滿,但也不好發作。”
“可我若是不去的話,且不是坐實了我故意憊懶,對佛祖不敬了,況且這話趕話說到那份上了,我也騎虎難下,你就放心吧!”
“前世的時候不是你被歹人給劫走了,我又沒有,你就別替我操心了,我會注意點的。”
溫瀅微微沉呤了一下,正色的開口道:
“記住了,出了城門之後,一直往北邊走,千萬不要爲了走捷徑刻意繞道往西邊走,無非是多耽誤大半天的功夫,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小心些爲妙。”
江若影重重頷首:
“好的,我知道了。”
***
到了晚間的時候,溫瀅正要梳妝準備歇息,沒想到殿下突然來了。
此刻,她身罩一襲用上等的絲錦製作的芙蓉色寬鬆的寢衣,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潔白的梔子花和海棠花交錯。
女子滿頭青絲靈動的垂落在雙肩上,越發襯托女子面凝鵝脂,空靈輕逸。
女子盈盈上前來,朝着男子一拜:
“嬪妾給殿下請安!”
“殿下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想到嬪妾這裏來呢?”
司荀難得的眉開眼笑的溫聲開口道:
“今兒孤心裏頭高興,趕緊的命人上幾樣下酒菜,陪孤喝幾杯。”
溫瀅忙命底下的人去準備。
她又喚了紫玉隨意的給她將身後的墨發輕輕的挽成柳葉髻,上面插入一支玉簪子,垂落着兩顆圓潤的珍珠來回晃動,搖曳生姿。
再在寢衣的外面隨意的披了一件碧羅長裙。
這會,底下的丫鬟們已然佈置好了幾樣美味可口的飯菜,還備上了桂花釀。
溫瀅給男子輕輕的倒了一杯,這才往對面的紅木椅子上入座。
司荀輕輕的啜了幾口,目光耐人尋味的睨着面前瑩潤柔媚的女子,忽地有感而發的開口道:
“其實,在孤的心裏,孤更願意能跟你有一個咱們自己的孩兒。”
前世的時候,他們便沒有孩子留存在世,說實話,這一直是他心裏的缺憾,這一世他想方設法的想要彌補這個缺憾。
他子嗣艱難,之前曾經有過幾個嬪妃懷了孩子,可沒一個能安然無恙的保下來的。
尤其是太子妃的那一胎,他心裏是充滿了期待和希冀的,可沒想到他盼望了七個多月,太子妃卻誕下了死胎。
即便他平日裏再鐵石心腸,冷血冷清,難免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
又是生孩子的事。
溫瀅有些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朝着對面的男子舉了舉酒杯,忙插科打諢的說了一句:
“殿下,嬪妾敬你一杯,恭喜您喜得貴女,殿下恩德博愛,想必日後必定子嗣興旺昌盛,殿下無需憂心!”
見男子乾脆利落的一飲而盡。
溫瀅方纔細細的啜了幾口,似猝然想起了什麼,又帶着幾分試探的小聲詢問了一句:
“殿下,今日您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以嬪妾身子不適爲由,不讓嬪妾去太祖廟祈福?”
司荀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會,隨意的揚眉開口道:
“還能因爲什麼啊,你這丫頭向來弱不禁風的,上次陪着孤去南巡,便沒少鬧病。”
“眼下正值初夏,最是酷熱的時候,孤是擔心你嬌生慣養的,來回折騰會中暑,這才隨意的找了藉口幫你推了回去。”
“孤在你身上的花費的心思,比其他的人都要多,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就不能對孤上點心啊。”
男子又接連猛然的喝了兩杯白酒,眼眸迷離帶着點兒微醺的擡手指了指她,囫圇的嘀咕了一聲:
“孤對你誠意滿滿,你卻對孤---對孤敷衍了事,虛情假意,你該---該死---。”
溫瀅神色稍急忙攔了一下:
“殿下,您喝醉了,莫要喝了---。”
她深怕他突然雷出一句,將她拉下去賜死,那她便死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