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荀隨意的看了她一眼,薄脣輕輕一啓:
“你以爲呢?”
江若影暗自思量了一番,方纔斟酌出聲道:
“嬪妾倒是覺得這溫妹妹因爲月嬪的誣陷,本就受了委屈,如今又勞苦功高的替殿下誕下了麟兒,想必十分辛苦。”
“殿下應該多寬慰她,不如就藉此晉一晉她的位分,給她側妃之位如何?”
司荀冷哼一聲,目光復雜不明的看了看她,揚了揚劍眉開口道:
“怎麼是她讓你跟孤開口所求的?”
江若影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輕嗔了一句:
“殿下,您胡說什麼啊,這溫妹妹的性子,您向來不是最爲清楚,壓根就不在乎權勢位分,對您也無慾無求,只是她沒心沒肺的,不會替自己爭取。”
“嬪妾這位做姐姐的難免會替她多想一些,況且眼下她辛辛苦苦的爲殿下傳宗接代,本就有功於社稷,殿下自然是賞罰分明,要加以褒獎的。”
“嬪妾覺得,這側妃之位,殿下不是早早就有了此意,特意留給溫妹妹的。”
司荀聞言,冷不丁的撩脣輕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開口道:
“此話怎講?”
江若影微微怔了怔神色,方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之前皇后本有意想要冊封蕭家姑娘爲側妃的,後來這蕭姑娘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皇后本欲將側妃之位給陳氏,畢竟人家門第顯赫,乃功勳老臣,只是區區的良娣之位確實有點委屈她了。”
“可您執拗的給攔了下來,不就是替溫妹妹着想唄,這按照祖制規格,這太子側妃之位只能有兩位,殿下您不是特意留個溫妹妹的,莫不是還有旁的合適的人選?”
司荀冷嗤一聲,故作深沉狀,開口道:
“你啊,別妄想揣測孤的心意。”
男子又接連喝了幾杯白酒,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酒杯,帶着點兒微醺的,懶懶的起身道:
“天色不早了,夜裏有些涼,你啊,早些安置吧,孤就先回去了。”
江若影沒想到這男子喫飽喝足就準備離開了。
以前她倒是巴不得他儘快的離開,如今不知爲何心裏居然有些捨不得。
她暗自抿了抿紅脣,遲疑了一下,方纔有些窘迫開口道:
“殿下,今夜月色甚好,不如您就留下來,陪嬪妾一塊到屋頂上面賞月如何?”
司荀略顯迷離狹長地眼眸微微眯了眯,目光詫異的看了看她,有些奇怪的挑眉開口道:
“你今日這是怎麼呢?以前巴不得孤趁早走,今兒倒是還有閒情逸致留孤陪你賞月。”
“行了,孤每日逢場作戲的人見的太多了,你這戲就別演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說完,男子擡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便轉身冷然的離去了。
獨留女子整個人呆若木雞,似隔了許久後,方纔猝然的拉回了思緒,有些愣愣的嘀咕了一句:
“我剛纔是在演戲嗎?明明是很真誠的想要留他好唄,我好歹是個姑娘家家的,難得主動羞澀的挽留,這殿下怎能這般不給我留情面,簡直太丟人了。”
剛纔他們在用晚膳的時候,特意稟退了左右。
這會,迎秋瞅着殿下走了,這才準備上前來,將石桌上面的膳食給撤掉。
恰好撞見小主羞澀的想要把殿下留下來的畫面,頓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奚落了一句:
“還不是因爲小主平日裏演戲演的太多了,殿下他不會輕易相信小主了,小主還說自個沒有思春,今兒小主的眼神可是泛着花癡死死的盯着殿下,就沒離開過。”
“是該讓小主嚐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滋味究竟如何?這下難得主動出擊,卻碰了一鼻子灰,想必小主心裏一定很憋屈難受,誰讓小主以前總是故作矜持唄。”
江若影沒好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撅着小嘴嘟噥了一句:
迎秋哼哧了一聲,不以爲然的開口道:
“奴婢是什麼都不懂,可小主您呢,明明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還總嚷着自己冰清玉潔的,不可輕易的被染指,如今殿下真的不冒犯您了,您倒是犯愁,急眼了。”
“您不知道這侍寢啊,得看準時機儘快下手,而不是看您的心情,由着您的性子胡來的。”
江若影頓時變得面紅耳赤的小聲辯駁了一句:
“你這丫頭越說越沒譜啊,我沒說那個啊,我只是讓殿下多陪陪我,又不是非得幹那種事,你想到那裏去呢?”
迎秋有些好笑的挑了挑黛眉:
“小主,若不是奴婢之前便一直伺候您,還真的以爲您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雛-兒呢,以前殿下寵幸過您一兩回的,不是就嫌棄您性子怯懦,太呆訥,又不太會說話,這纔沒來了。”
“如今您倒好,跟變個人似的,殿下也老愛往您這兒跑了,不僅喜歡您變着花樣做的菜,也喜歡跟您說說話,可您卻似懂非懂的在這兒裝純情,裝矜持。”
“奴婢該說點您什麼好了,您該不會以爲這深更半夜的,您有意的將殿下留下來,什麼都不幹,就這般乾巴巴的坐在那賞月,您這腦瓜子裏面都在瞎琢磨什麼啊。”
“奴婢跟您說,這殿下去那位嬪妃的院子內,十有八九就是爲那檔子事來的,也偏生您這般推三阻四的,殿下也從未爲難於您---。”
被她這麼一說,惹得江若影面頰越發變得酡紅了起來,目光不自然的閃爍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尷尬出聲道:
“行了,莫要說了,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
翌日一清早,司荀上完早朝之後,便親自去了皇后的宮殿內,將溫瀅的事簡單扼要地說了一下。
惹得皇后神色大驚,喜滋滋的開口道:
“好事,好事啊,這溫氏又給你添加了一位小皇子,自然是天大的大喜事啊,也難怪本宮最近老是瞅見宮廷外頭有喜鵲來回盤旋,原來是來給本宮報喜的。”
“如今溫氏誕下了小皇子,自然是不能繼續留在莊子內的,你趕緊的找個適當的時機把人給接回來纔是啊,讓本宮也親眼瞧瞧小皇孫子啊---。”
司荀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繼續正色開口道:
“今日兒臣跟母后提及溫氏的事,是想等她返回東宮之後,便晉升她爲太子側妃,還望母后恩准。”
皇后眉梢微微凝了凝,手裏來回把玩一串佛珠,方纔開口道:
“會不會給她的位分太高了些,畢竟她當初就是一身份低賤的奴婢,這才讓你破格提拔爲良媛,後來又給了她良娣之位。”
“再說,當初她畢竟是犯了事方纔被髮落到莊子裏頭去的,若不是眼下皇上大赦天下,她又恰好名諱中帶着水姓。”
“這才受到皇家的恩澤,得以重新返回東宮,便是皇家莫大的恩賜了。”
“本來本宮還想着,你若是對那個溫氏還念念不忘,回來之後給她奉儀的位分便足夠了。”
“可如今誕下了小皇子,應當記她一功,頂多恢復她原來的位分即可,至如太子側妃之位,她實在有些德不配位,還望太子三思而後行啊。”
司荀微微沉呤了片刻後,繼續勸慰道:
“母后,其實兒臣也不是全因爲溫氏,兒臣是念及小皇子熙兒的份上,您想,這溫氏本就身份卑微,又加上之前因爲被月嬪所構陷方纔被髮落到莊子內的。”
“兒臣不想以後小皇子因爲溫氏的緣故被人詬病非議,給她側妃之位,無非是想要擺明孤的態度,對熙兒的重視和厚愛,讓別人不敢小覷。”
“兒臣本來就子嗣單薄,費了不少的心思方纔得了麟兒,難免心裏頭會多疼愛幾分,還望母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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