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循柔不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屍體,但這一次,她對着自己的屍體整整三日了還沒有離開,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個世界?”

    任務沒完成?是他對她不夠在乎,還是她死得不夠美?鮮血沒有糊一臉,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得猙獰可怖,屍體停放了三日,在這會兒看上去依然是個光彩照人的美人。

    他把她的屍體保存得很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沒有一絲脫相的痕跡,看上去非常漂亮,死後能得到如此精心對待,算是相當體面了。

    “正在檢測情緒波動,世界通道沒有打開,暫時無法離開界面。”按說完成任務就可以離開,但是系統一直尋不到世界通道,所以遲遲走不出去。

    循柔點了點頭,“那再等等吧。”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夏季天氣炎熱,要想保存一具屍體並不容易,林思惟讓人給她做了一口冰棺,隔着厚厚的冰層,如同霧裏看花。

    循柔朝着冰棺裏的屍身看了一會兒,她覺得那個絹花換成藍色的可能更好看。

    這時,林思惟忽然走了進來,循柔現在是魂體的狀態,別人看不到她,她卻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別人。

    她盯了他片刻,慢慢地蹙起了眉,他平靜得過分,看着她的屍體就像在看死物,毫無波瀾,儘管她確實死了。

    林思惟走到冰棺前,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水缸挪動的痕跡,菜刀和割斷的繩子,密室中留下的耳墜,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她有意把人放走的。她還特意讓玉芝送來了葡萄,可以說是爲了把玉芝支開,但也像是在引他回來,她那個香囊被剪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香料散落了一路,誰給她剪的香囊,她又是什麼時候剪的?若是被人擄走,還能有時間剪出一道分外整齊的口子?

    她放走了人,又留下痕跡讓他追去,她做這些是爲了什麼?林思惟面無表情地想,是在找死,還要讓他看着她找死。

    系統在這時突然出聲,“結果出來了。”

    循柔收回目光,等到它測算的結果。

    “未檢測到愛意。”

    循柔瞬間看向林思惟,目光像刀子一樣朝他剜去。

    系統頓了頓,“也檢測不到恨意。”

    循柔眯了眯眼,行,他很行。

    沒有愛也沒有恨,他是石頭做的麼?

    不是說喜歡她麼,這就是他的喜歡?

    當真是人死如燈滅,在他這裏,她就像縷青煙似的飄散了,竟是什麼都沒留下。

    “你到底做了什麼?”系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循柔也不懂他在想什麼了,聲音又輕又柔,聽着卻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我能做什麼,不過是讓他看着我找死罷了。他怎麼能不憤怒,不怨恨呢?我要是他,怎麼也容忍不了對方在我心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尤其是這種喫飽了撐的,自個找死的,就是死了,我也得拖出來鞭屍!”

    這難道不夠可恨?

    可見是他根本沒把她放到心上。

    系統沉默了許久,“你這是在以己度人。”

    循柔歪了歪頭,問道:“有什麼不對麼?”

    “……”

    在系統的數據資料裏,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做,明擺着告訴對方是她自己在找死,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

    系統這會兒有些恍然,這位看似溫柔嫺靜的大小姐,思維方式似乎異於常人,上輩子循規蹈矩,沒有表現出異樣,或許只是因爲她身體不好,沒機會表現。到了這會兒,它都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溫柔嫺靜了。

    系統道:“你覺得你這樣做,他是能愛你,還是能恨你?”

    不用她覺得,結果不是都擺在眼前了,循柔抿了抿脣,“我沒完成任務麼?”

    系統道:“測算不到愛恨值,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他果然是不在乎她,循柔問道:“現在該怎麼做?”

    “只有等世界通道打通。”

    一個月後,循柔的屍體還沒有下葬,世界通道也依然沒有打通。

    林思惟像是忘了她這個人一般,連冰窖也不來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蓬勃的野心裏。

    張得祿雖然死了,但在外人的眼裏他還在四宜園養病,密函依然有來有往,但都是林思惟模仿着張得祿的字跡所寫。

    在循柔的面前,林思惟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還帶了點讀書人特有的斯文,比同齡人沉穩,又不露鋒芒。

    這些時日,循柔見到的是林思惟冷漠果決的另一面,全然沒有面對她時,沉默過後的妥協。

    她的死訊傳回京裏,真仈齤捫亣實的原因沒法訴諸於口,只說她是從山道上滑了腳,磕到了頭,失血過多而亡。

    他親自去鄭國公府登門謝罪,將責任承擔到自己的肩上。

    鄭國公愣了半天沒緩過勁來,他還打算等她回來,好好地教訓她一番,告訴她女子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不能那麼沒規矩,可是林思惟說什麼?人沒了?

    他端着茶盞的手抖了抖,茶水撒了滿手,旁邊的孫氏崩潰大哭,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說沒就沒了,誰能不心疼。

    李承紅了眼眶,一把攥起林思惟的衣襟,“你怎麼看着她的?!”

    林思惟太過平靜,彷彿循柔的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種平靜刺痛了衆人的眼,鄭國公不禁懷疑自己將女兒嫁給他是對是錯,難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林家的人同樣震驚,大小姐像無意中落在他們家的金鳳凰,他們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能戰戰兢兢地伺候着。

    但他們從來沒想過她會出這樣的事,一個貴重的花瓶摔碎時,尚且令人惋惜,更不要說是那樣耀眼奪目的姑娘。

    秀娥摟着林軒,哽咽了起來。

    林軒看着大家的表情,心裏隱約明白了什麼,哭着問道:“娘,我嬸嬸呢?我不讓她死……”

    秀娥把他緊緊地抱到懷裏,不讓他再喊了,喊得大家都不好受。

    循柔若有所思地看向林思惟,他現在連掩飾也不肯掩飾,眼皮都沒有擡過,在想什麼?想他的家國天下?

    他確實說過男女情愛比不得家國天下,他還說娶她只是權宜之計。

    僅僅一年的時間,林思惟就登上了皇位。先帝當年立下的太子被尋回,肅王拿出先帝詔書,陛下心甘情願地禪位,一切都很順利。

    當然,這都是在明面上看來,循柔是親眼看到他是如何不擇手段地站了上去,連身上那股斯文儒雅的勁兒都變成了冷肅逼人。

    誰都沒料到,林思惟上位後,會迷信方士,建了一座宮殿,以求長生。

    循柔卻知道,在那座宮殿裏,有一口冰棺,他也不是爲求長生,而是在尋求起死回生之術。

    她猜不透林思惟的想法,他對她沒有愛也沒有恨,又爲何做這些事?

    在他登基稱帝的第三年,他去了弘法寺,一千零八十階臺階,他一步一叩地走了上去。

    循柔覺得他瘋了,沒瘋也要被磕傻了。

    每一步都磕得鄭重,她聽着響,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額頭流出鮮血,在石階上留下一個個血印子,他面無表情地俯身叩拜,虔誠無比。

    循柔捏了捏手,“你真的什麼也沒測到嗎?我覺得……”

    系統道:“沒有。”

    ……

    林思惟登基稱帝的第七年,循柔依然沒有離開。

    系統道:“他是這個界面的氣運之子,如果他的執念太深,我們沒法離開這裏。”

    循柔問道:“可以賒欠積分麼?”

    “你想做什麼?”

    “讓他死心。”

    ……

    冰棺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思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棺中的女子迷茫地看着周圍的景象,不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當她看到林思惟時,眼睛瞬間一亮,是她那個寒門出身的夫君。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五皇子算得了什麼,他纔是真龍天子!父親果然沒有害她,給她定了一門好親事,她早該聽父親的話!

    他怎麼出現在這裏?是特地來見她的麼?

    林思惟身形不穩,循柔差點被他撞到,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是魂體狀態,她朝他看去,只見他用手撐着牆面,渾身都在顫抖。

    他低着頭,嗤笑了幾聲,莫名的刺耳。

    不再回頭看一眼。

    誰也沒想到,陛下多年夙願達成,竟會拂袖而去。

    棺中的女子急切地追出去,卻在門口被人攔住。她見不到陛下,但也無人怠慢她,這是陛下傾舉國之力,費盡心血救回來的人,誰敢輕視。

    女人很快便知道了他對她是如何的深情,他給她建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擺滿了奇珍異寶,錦羅玉衣,這些都是爲她準備的,她高興極了,迫切地想見到他,向他訴說自己的心意。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林思惟換了一身常服出了宮。

    林家當年的院子多年沒人居住,但一直有人收拾打掃。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點亮燈盞。

    走進廚房爲自己做了一碗麪。

    他坐在竈臺前,視線不知看向何處。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她。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過來。

    循柔心中一緊,看到他眼中落下了淚。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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