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夜間沐浴過後,循柔披着半乾的烏髮坐在南窗下的美人榻上撥弄棋子,一局棋罷,索性撂開手,推開了邊上的窗子。

    月色流淌在樹影婆娑間,撒落一地銀輝,黑漆漆的樓臺樹影,錯落有致。

    循柔沒有睡意,在窗邊託着下巴,用目光描繪景物輪廓,她的視線忽地一凝,遠遠地看到從月光下走來一人。

    身姿軒朗,俊逸高秀,閒庭信步般往繡春館走來,不是沈冥清又是誰?

    上一次他把她送到繡春館外就走了,這次他卻走到了門外,還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在循柔思慮之際,他已經走到了繡春館外,擡手敲響了門。

    沈冥清曲指叩響門扉,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第三下還未落下,就聽到一聲略帶疑惑的輕語。

    “表哥?”

    沈冥清循着聲音看去。

    她往窗外探了探身,烏黑水滑的頭髮散了下來,身後是暖橘色的燭光,從她的周身透出一層淺淡的光暈。

    沈冥清的眼中好似藏某種莫名的情緒,閃爍着奇異的光,一瞬不瞬地瞧着人時,讓人感覺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住,下一瞬就會被摁在利爪之下。

    他指腹在手裏的木盒上輕輕摩挲,在她疑惑地看來時,那種壓人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表哥,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想到了什麼,攏住頭髮,往窗後退了退,“表哥稍等,我去把頭髮梳起來。”

    沈冥清行至窗前,“我與表妹說幾句話就走,這會兒梳妝,一會兒又要拆,豈非麻煩?乄嗎羀両”

    循柔歪了歪頭,擡眸瞧了他一眼,她也就是說一下,沒想爲了他在深夜裏梳妝打扮,所以說他爲什麼要挑這麼個時間過來?

    他似乎看出她的些微不滿,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眼睛,溫聲言道:“我下次早點來。”

    她彷彿一無所覺,一雙素白的手搭在窗沿上,甚是貼心地說道:“表哥事忙,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不用勞煩表哥費心勞神。”

    還下次早點來,想什麼呢?

    旁人讓他費心勞神,他還不一定撩一撩眼皮,她倒是懂事體貼,只是這份懂事體貼永遠用不到正當處。

    沈冥清沒說什麼,將手裏的木盒遞給了她,說道:“看到了一對鐲子,水頭極好,正適合表妹。”

    循柔接過木盒,“多謝表哥。”

    他睨了她一眼,“不打開瞧瞧?”

    循柔懷疑他喝醉酒了,聞不到濃郁的酒氣,但他的眼角暈開一抹淺淺的薄紅,眼眸幽深,流淌着浮豔的波光,看人時眼神定定的,像是要把她拉進沁涼的湖水裏。

    她低頭把木盒打開,裏面放着一對翠玉鐲子,翠色瑩潤,青翠欲滴,看一眼就知道是好東西,不禁讓她懷疑他是要拿銀子來“砸”她。

    風中送來她身上的甜香,沈冥清眼中映着她的身影,聲音微啞道:“表妹戴上試試。”

    循柔拿起一隻玉鐲戴到了左邊的手腕上,沈冥清將另一隻玉鐲戴到了她的右手上,翠綠的色澤襯托着白皙纖細的皓腕,說不出的動人心絃。

    戴好鐲子,他也沒有鬆開她的手,循柔問道:“表哥,這對鐲子很貴吧?”

    “能戴在表妹的腕間,纔可言貴重,若是表妹瞧不上眼,那就是一文不值。”

    這話說的,循柔差點被他捧得找不着北,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鐲,兀自點了點頭,“肯定不值五萬兩銀子。”

    沈冥清擡眸看向她,緩緩道:“五萬兩銀子?”

    她像是說漏嘴似的咬了一下脣,又耐不住好奇地傾過身來,悄聲問道:“表哥,五萬兩銀子的美人有多好看?”

    他對上了一雙水潤明澈的眼眸,她正滿是好奇地看着他,沈冥清壓下心底的煩躁,“就那樣。”

    “就那樣?”循柔琢磨着他這話的意思。

    他瞥了她一眼,“要是你的阿郎買了一個美人,你會怎麼樣?”

    說完他自己先蹙了蹙眉,壓根不想跟那人相提並論,但既然問了出來,他也沒有收回,反而緊緊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循柔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他根本拿不出五萬兩銀子。”

    他頓了頓,“我是說如果。”

    她遲疑,“可是……”

    沈冥清青筋一跳,“他沒銀子,我借給他行不行?”

    循柔呆了呆,旋即揚起了笑,“表哥真大方。”

    她的情郎沒銀子買女人,他還得巴巴地送上五萬兩,真他媽大方!沈冥清深吸了一口氣,背靠在窗邊,往遠處望了幾眼,側頭看向她。

    “不考慮其他問題,他要是有了別的女人,你會怎麼樣?”

    循柔想了想,“我打斷他的腿!”

    情理之中,他點了點頭,又問:“那我呢?”

    她低頭轉了轉鐲子,“表哥當然沒事。”表哥又不是情郎,做什麼事,哪裏輪得到一個遠房表妹來置喙。

    沈冥清忽地握住她的手,力道極大,讓人無法掙脫,她詫異地擡眸看向他,他盯着她的眼睛,開口說道:“表妹當真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思?若是旁人跟人私奔,又被人騙走錢財,流落異鄉,雖是有幾分可憐,但我也要說一句自作自受,怎麼會這般好性地溫柔寬慰,又怎會把人帶到家中,甚至還找好藉口,將事情隱瞞下來,顧全了你的名聲。”

    循柔往回抽了抽手,“許是表哥心善,念及親戚的情誼,見不得我流落在外。”

    沈冥清嗤笑道:“表妹還是第一個說我心善的人,你覺得我們有什麼親戚情誼,要論親近,沈檀和沈櫻豈非更親近?你見我對她們有這份耐心?給你的東西,從來都是隻有比她們好,沒有比她們差,你說我圖什麼?”

    這話倒是沒錯,繡春館雖然位置偏遠了些,但裏面的擺設絕非凡品,陸續加的一些物件也都是好東西,要是沈檀和沈櫻多點心,早就看出循柔這繡春館的不同了。

    循柔張了張嘴,沈冥清眼睛一眯,“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她撇了撇嘴,還沒開口呢,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沈冥清臉色微冷,從她嘴裏多半聽不到什麼好話。

    循柔皺起眉頭,那還讓不讓她說?

    沈冥清抿起脣,說,他倒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來。

    她摳着窗沿,輕聲說道:“表哥是知道的,我心裏喜歡的是阿郎,他雖然沒了,但一時半會兒我也忘不了他。”

    “沒關係,表哥不會逼你。可是表妹,你也要明白,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沈冥清嘆息一聲,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髮,低頭瞧着她,“那晚不是已經祭奠過了,是覺得燒得不夠?那下次我們再去燒,或者我讓人去打撈屍骨,當着你的面燒,好不好?”

    他居然嚇唬她。

    循柔仰頭看向他,眼裏滾出了淚珠,沿着香腮滑落,眼淚說來就來,她一度認爲是自己哭多了,患上了某種眼疾,都不需要有風,只要睜大眼睛就能自個流出淚來,方便又實用。

    沈冥清俯身湊近她,喉結滾動了兩下,帶着薄繭的指腹掃過她的臉蛋,滾燙的掌心貼在了她的臉側,她流淚流得歡,他捧着她的臉看得目不轉睛。

    循柔不確定是否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種興奮,她輕輕地抽泣,眨了下眼,想要眨去水霧,看得清楚些。

    其實倒也不用看得清楚,因爲他已經慢慢地低下了頭,直到一個溫熱的物什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聽到他輕聲地感嘆道:“真好看。”

    “……”原來他好這口。

    循柔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眼角的溼濡,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他慢慢地往下移去,彷彿是一滴滾燙熱淚從眼角緩緩滑落,滑過眼角,點過鼻尖,最後墜在雙脣之間,抿入脣齒,才品嚐到一絲酒香。

    “表哥。”循柔側了側頭。

    沈冥清退開些許距離,眼中恢復了幾分清明。

    烏髮從耳邊絲絲縷縷地滑落,循柔擡手挽到耳後,指尖觸碰在嫣紅的脣上,她扭頭朝他看來,輕抿了一下脣瓣,“表哥喝酒了?”

    緊接着,他聽到她嘀咕道:“原來都是醉話。”

    沈冥清冷淡地看向她,忽然不想親她了,想掐她。

    ……

    每逢初一十五,蘇氏就會去廟裏上香,這次循柔也跟着去了,她和沈檀沈櫻在一個馬車裏,循柔還看到葉錦芸跟在了蘇氏的身邊。

    沈冥清特意騰出時間陪着家人一道去上香,沈家的馬車浩浩蕩蕩地往普濟寺駛去。

    循柔撩開車簾,往外瞅了一眼,瞧到沈冥清在外面騎馬跟着。

    身旁的沈櫻湊過來看了看,她說道:“大哥還用上什麼香啊?”

    循柔見她眼巴巴地等着她問,就接了句,“此言何意?”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沈櫻睜大眼睛,似乎在驚訝她的無知。

    循柔撇開眼,她就不該搭理她。

    沈櫻得意了片刻,對她說道:“大家都說大哥是嘉州城的財神爺,他們拜神求財還不如來拜大哥。”

    循柔看向外面,還真看到路邊有人朝沈冥清拜了拜,嘴裏不知道唸叨着什麼,大約是想沾點財氣。

    她看得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冥清回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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