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駿馬疾馳而來,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視線中。駕着馬車勢必會拖慢行程,宋讓等人棄了馬車,各自騎了一匹馬。
不同的是,宋讓的馬上不僅掛着以布包裹的寒玉石,前頭還多了一個姑娘。
循柔手裏抓着今早從路邊買來的花球,揪了一路的花瓣,漂亮的花球這會兒已經被她揪了個乾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
沒有了樂子,她把花球一扔,倚進了他的懷裏,可以感受到身後胸膛的起伏,體溫透過相隔幾層衣衫傳遞過來,帶着清冽乾淨猶如此刻清風一般的氣息。
聽着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以及血液的簌簌流淌聲,循柔慵懶地倚靠着他,纖纖玉指撥弄着垂在身前麻花辮,櫻脣輕抿,清媚的眼眸中透着小小的不悅。
雖然她的刀奴給她梳了漂亮的小辮子,但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給她擦拭刀身。
或許不是忘了,而是他根本不想,她被寵壞了,沒有人能抵擋住天魔刀的魅力,在她心裏,他應該跪在她的面前,拿着天蠶絲做的手帕輕柔地撫過她的刀身,而不是打好水讓她自己洗。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身體洗起來有多麻煩?
劍柄輕輕地蹭過衣裙,循柔霎時柳眉倒豎,遷怒到了山河劍上,早就看它不順眼了。
她怒氣衝衝地嬌嗔道:“宋讓,你的劍戳到我了!”
宋讓把掛在腰間的山河劍往後撥去,“抱歉,這樣好了嗎?”
“不好不好,還是會戳到。”扔了吧,不要啦。
爲了證明所言非虛,循柔拉着劍鞘往纖腰上戳了戳,扭頭說道:“看了吧,可疼了。”
宋讓的速度減緩,低頭去解劍,“我把劍放後面。”
循柔連連點頭,幫着他去解劍,“怎麼這樣難解?你係得太緊了。”
宋讓低着頭,修長的手指在腰間翻動,“快好了。”
“以後不要系這麼緊了,解起來好麻煩。”扔都扔不掉,循柔忽然想到了什麼,“要不然我幫你拿着吧?”
“不用,放到後面就好。”宋讓解下了腰間的鎖釦,掛到了腰後,“這樣可以了。”
“要是再戳過來怎麼辦?”
“不會,我摁住它。”
“……”
這兩個人低着頭在腰間一頓搗鼓,說出的話更是讓常介神情古怪,莫名地涌起一股羞恥感。
看着旁若無人的二人,常介說道:“我覺得咱們好像是多餘的。”
蕭遙睨了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
常介有些悵然,萬萬沒想到,他還沒有着落,九哥先成就好事了,沒有道理啊,說開竅就開竅了?
循柔的手還停留在宋讓的腰上,他穿得很利落,除去外袍裏面穿着勁裝,腰身束得緊緊的,她看了幾眼,伸手在他的腰間摸了一把,“你的腰好細啊。”
跟女人的腰不一樣,看着就充滿力量。
被她撫過的地方有些酥麻的癢意,又輕又柔,像拿着羽毛在心口輕輕地掃了一下,她剛剛說什麼?腰細?
宋讓下意識看向循柔的腰間,“你的也細。”
循柔羨慕地說道:“不如你的有勁兒。”
宋讓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那日抱着她時,他觸到過那截纖腰,確實很軟。
這種話是可以給他們聽的麼,常介聽得是臉紅心跳,長成那樣已經是很不講道理了,還這麼會勾人,石頭都能讓她鑿出一條縫。
“常介。”蕭遙叫了他一聲。
“啊?”
“你覺不覺得鼻子有點熱?”
何止是鼻子熱,他的臉都快燒着了,常介湊過去,低聲道:“你也覺得他們太過分了是不是?”
蕭遙騎馬越過他去,“我只想說你流鼻血了。”
“!!!”常介頓時捂住了鼻子。
宋讓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循柔也跟着瞅了過去。
常介的身體僵了一下,都盯着他幹什麼?不就是流點鼻血麼,最近天氣多幹燥啊。
要前往伏蓮殿,就不能再把循柔帶在身邊。這一趟深入險境,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循柔不會武功,無法自保,跟着他們反而不安全。
因此,在即將踏入伏蓮殿勢力範圍之內時,蕭遙向宋讓問道:“九哥,你打算怎麼安排循柔姑娘,讓她也跟着?”
宋讓看了一眼指揮着常介去抓魚的循柔,“此行太過兇險,自然不能讓她跟着,前方不遠處有個小鎮,可以將她暫時安置下,等辦完事情,再回來接她。”
“看來九哥都已經想好了,只是……循柔姑娘那邊也答應了?”相處的時日雖短,但蕭遙也看出循柔姑娘可不是那種旁人說什麼,她就聽什麼的性子。
宋讓微頓,“還沒有。”
蕭遙瞧着宋讓的神色,“九哥你是不是……”不敢說。
宋讓擡了擡眼,“什麼?”
蕭遙把話嚥了下去,“沒什麼,還是儘快說一下吧。”
“宋讓!你快來啊!”循柔揮了揮手,大聲地喊他。
宋讓走過去,循柔興奮地說道:“你看,常介抓了好多魚,他拿着劍,一刺一個準。”
用劍叉魚,宋讓看向常介。
常介臉上一紅,他也不想拿着劍幹這事,是方纔她在邊上指揮,嫌他抓不到,說讓他用他手裏的破爛玩意去刺,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稀裏糊塗地聽了她的話,回神後才發現,她口中的破爛玩意,是指他的劍。
真是害人不淺啊,他想收手都晚了,這會兒被九哥這樣看着,常介有口難言。
“我也想試試,你把你的破……”循柔轉了一下眼睛,急忙收回了嘴邊的話,她仰頭看着宋讓,“把你的劍借給我使一下好不好?”
此言一出,連正往這邊走來的蕭遙都停住了腳步,那可是日月山河劍,叉魚?
雖然這樣想不太對,但常介確實感到了某種安慰,連那把劍也只有叉魚的份,他頓時舒服多了。
“宋讓。”循柔的語調愈發纏綿。
宋讓握住山河劍,“我去給你做一柄魚叉。”這劍,不行。
竟然爲了這把破劍拒絕她,循柔受不了這氣,鬆開他的手,下巴微擡地睨着他,說她專橫傲慢吧,她又比誰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