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桌前,循柔扭過頭去,蔥白似的玉指指向那碗麪,“小莊,記得把面吃了,不要浪費。”
莊抑非不想理會她,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
她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要喝奶嗎?”
莊抑非頓時嗆住了,側過頭去,壓抑地咳嗽了好幾聲。
循柔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盒牛奶,蓋玉璽一般蓋在了桌上,儼然有了氣壯山河的氣勢。
呵,男人。
循柔澄澈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誓要看得他無地自容,別以爲她不懂,就男人那點心思,她都不稀得說。
莊抑非早已恢復平靜,頂着她那如同x光似的目光也能鎮定自若,在他面前擺上香爐,立馬就是在進行一場莊嚴神聖的課業。
裝,再裝!循柔眼眸微眯。
莊抑非沒興趣跟她大眼瞪小眼,站起身就要回房。
“還沒吃麪呢!”循柔拍了一下桌子,不知道是不是這般冷酷無情的口吻給他鎮住了。
莊抑非停住腳步,朝她看了過來,也許是在驚訝她的另一副面孔。
循柔的眼睫微微垂下,看上去分外單薄柔弱,心裏卻很想翻個白眼,看什麼看,她又不是妖精,沒有原形可露。
莊抑非收回目光,也沒喫那碗已經泡糗的面,轉身離開時聽到身後傳來隱隱的啜泣聲。
循柔趴到沙發上,傷心欲絕。
一個小時後,她依然保持着那種姿勢。
莊抑非去洗了個澡,經過客廳時,往沙發上瞟去一眼,他是真不想管她,然而她頭朝下埋在沙發裏,一動不動,也沒有了聲音。
其他人或許不會,但放在她身上,莊抑非不確定。
他走過去,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兩下,見她沒有絲毫動靜,微擰了一下眉頭,“醒醒。”
循柔最煩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尤其是這個人還捏着她的衣領拎了拎,討厭,她一巴掌打了過去。
……
循柔從陽臺上醒來,擡起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她這一手打下去,該不會讓他斷子絕孫了吧?
喫完早飯,循柔被領去了荷塘,一應畫具都已經準備好,她坐在畫案後面,還不知道要她畫什麼。
片刻之後,莊抑非來到了荷塘。
他坐在亭子裏,望着眼前的荷塘,好半天沒說話。
循柔也沒吱聲,無聊到剝着蓮子玩。
莊抑非忽然開口道:“先畫一幅來看看。”
循柔問道:“畫什麼?”
莊抑非沉默了幾息,“隨意。”
多說幾個字能累死他麼,循柔撇撇嘴,她要是隨意地畫了,萬一不合他的心意,豈不是要賴賬?她就知道這一千萬不是那麼好賺的。
在夢裏她是他親愛的小媽,出了夢境他反倒成大爺了。
瞧這關係亂的。
“昨晚睡得好嗎?”
循柔轉頭看向他,“你是在問我?”
莊抑非瞥向她,“這裏還有第二個人?”
循柔矜持地說道:“還可以。”
他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