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荷坐在一邊,無形地霸佔着一方空間,既不作爲助理幫風老整理資料,也不許風老將廢棄的蟲體放在她這邊,導致另一邊回收盒堆都堆不下,有的甚至擋住了風老的去路。
“你呀,明天早上就回去吧,我通知你父母來接你。”
風老現在覺得自己當初答應帶風荷一起過來,完全就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尤其是在文老徒弟徐元一的對比下。
彷彿是感受到風老的內心羨慕,風荷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勤勤懇懇作爲風老的助手的徐元一,撇撇嘴道:“嗤!裝模作樣,一個末流家族就知道巴結文家。”
“你給我閉嘴,這就是你學了二十幾年積累的教養?”風老耳尖地聽到風荷放低的聲音,瞬間有種怒火攻心的感覺,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了把風荷打出去的衝動。
“哼!”
既然曾祖父明天就要把自己送走,她也沒必要慣着他,這是風荷內心自我陶醉的想法,她一直以來都覺得是自己在做出讓步。
而且反正父母當初讓她選生物研究就是爲在一衆孩子輩中特立獨行脫穎而出,以巴結曾祖父的,現在他不管她了正好,她也不喜歡這些噁心的東西。
於是風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見狀,風老徹底不想管她了,她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他管不了。
由於風荷本來是背對着君遲硯的,現在身子一轉,她只要微微側頭就可以恰好看到君遲硯的身影。
她眼含羞怨擡眼嗔向君遲硯,腦海中滿是他剛纔摸向凌鬱秋腦袋的畫面,心中嫉恨。
他怎麼可以那麼花心,明明先調戲的她,現在卻又摸別人的頭!
不,她理解的,一定是那個女人先勾引的他!
男人中哪有不偷腥的貓,她只要證明自己比凌鬱秋好就行了!
她一定要成爲君家夫人,讓那羣姐妹羨慕死她!
風老從君二叔那裏接過實驗材料,剛回到工位就見風荷癡癡地盯着君遲硯,不由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怒其不爭道:“他不可能喜歡你,君家也不是個好歸宿,雲兮辰的遭遇你忘了?”
旁觀者清,不可謂是歷來真理。
然而風荷早已深陷自己的臆想中不可自拔,她轉過身急聲反駁道:“他喜歡我的,要不然上次家族聚會就不會特意從我身後經過。”
“還有那次雲兮辰的生日會,他的領帶和我的鞋可是一個色系,這肯定不是巧合。”
“今天我把實驗材料丟了,他都沒有兇我!”
………
“夠了!”風老對她這番話簡直忍無可忍,遂出聲吼道。
這道分貝不小的聲音無疑刺激了在場其他人的耳朵,但有了先前的認知他們也只是瞥了一眼二人就繼續自己手裏的任務了。
此時文老看了眼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徐元一,狀似無意道:“聽到了?”
徐元一一怔,下意識否定道:“沒有。”
“哼,沒有才怪,你這心境還有待提高,別人隨便說你一兩句就大受影響,以後在發表成果這方面,那些質疑纔有你受的,給我好好振作起來。”
“……是!”
聽他氣勢振奮了起來,文老寬慰地笑笑,隨後望了一眼氣氛頗爲凝滯的風老二人,心中對風荷的印象分數歸零。
她這三觀是徹底被她那父母養歪了哦。
風老也是這樣想的,他覺得自己簡直在對牛彈琴,心中狠狠痛斥了一番風荷的父母,又看向滿臉倔強的風荷,“我看你大學邏輯關係都學蟲肚子裏去了!”
“他從你身邊經過就能推出他喜歡你,來來,你告訴我中間的有效論證過程是什麼樣的!”
“什麼他領帶顏色和你鞋色系一樣,你也不想想君遲硯哪次露面佩戴的不是一個純黑的領帶,你當時的鞋是你媽給你挑的吧!”
“哼,今天他是沒兇你,他那是懶得搭理你,他可是兇你曾祖父我了!”
一系列低聲吐槽完,風老拿起光腦內一管水就喝下了肚,不止解渴,還給飆升的血壓潑了一股潺潺涼水,否則他怕自己猝死。
“曾祖父,你不懂,你老了。”風荷嫌棄地看了一眼風老,兀自轉過身去不理他,繼續看君遲硯。
不料這次她在君遲硯旁邊竟然看見了一個女人。
沒錯,那人正是凌鬱秋。
一路上兩位獄警已經告訴了凌鬱秋這個房間里正在進行蟲族課題研究,所以進來後看到正在大肆處理蟲族廢體的機器人們忙碌的身影,以及另一半地上還沒來的及處理的裝滿綠梭梭血肉的透明無菌盒時,她臉上也就訝異了一瞬就恢復了平靜。
“君獄長好,我是今天剛來監獄的實習生,受雲副監獄長安排過來幫忙。”
凌鬱秋拿出了自己前世上班時的精氣神,說完自我介紹後又尊敬地向君遲硯行了一禮。
兩位帶她過來並教給她這一套說辭的獄警,看到她如此表現,心裏一驚。
!!
這演的比真實習生還像實習生,現在擁有變異屬性的天才都這麼謙遜的嗎?
除了他們倆,君遲硯更是一愣,他以爲自己看錯了,論剛剛還記掛在心中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是什麼感受?
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喜悅!
大手一揮,君遲硯施展了一層看不見的精神屏障,那兩位獄警則順勢與君遲硯對視了一眼,隨後默契地爲他們二人讓出空間,跑去各個研究位置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你是專門來這裏找我的?”
乾淨清冽的聲線闖入耳朵,凌鬱秋擡起的視線恰好撞向君遲硯似有星光的眸子,配上他獨特的藍灰色眼瞳,凌鬱秋腦海裏募地浮現出在飛船上看到的那幅神祕幽靜的漫天星辰美景。
果然很像啊,凌鬱秋在心裏念道。
“是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心中讚歎過後,凌鬱秋立刻準備說正事。
凌鬱秋不會知道她瞬間肅穆起來的神色摧毀了君遲硯多少溫柔。
君遲硯見她這樣,心中旖旎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正視起來她即將說出的話,雖然他本來的表情就很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