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崛起1857 >第一百九十二節 拉攏穆克德訥
    所有軍官請朱敬倫帶頭造反,這種大事是不可能瞞得住人的,城裏的氣氛頓時詭異了起來。wqu

    當城外出現八旗騎兵的時候,城裏的旗人們就回到了他們的滿營,俗稱滿城,左鄰右舍都是旗人,建築之間帶有軍事色彩,相當於一個個碉堡。

    至於城中傳出的朝廷來鎮壓鬧餉,他們也將信將疑,朝廷怎麼可能來鎮壓旗人呢康熙雍正時期旗人也不是沒有譁變過,最後都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只追究幾個首犯,其他都從輕發落了嗎,從來可沒出現過這種用大軍鎮壓的情況。

    可現在事實擺在這裏,城外天天攻城,儘管規模不大,這邊天天開炮,這是明擺着打起來了啊,聽城裏的新安縣勇們傳說,那天有八旗兵逼城,直說廣州造反,這明明是誣陷,哪有旗人造自己反的道理。

    所以城裏旗人根本就不相信朝廷會來鎮壓他們,最後一尋思,都認爲朝廷恐怕只是向鎮壓那些新安縣勇,畢竟是他們先鬧起來的嗎。

    因此這些八旗都收縮起來,他們一直都是半軍半民,編成保甲,組織比普通百姓要嚴密的多,也有儲備的刀兵,很容易就能武裝起來。

    最近又聽說新安縣勇真的準備造反了,都聯名要他們的縣令當皇帝了,一旦他們造反,城裏的旗人肯定是要鎮壓的,他們駐防八旗乾的可不就是這種買賣嗎,只是那新安縣勇各個身背洋槍,看起來挺唬人的,連他們的軍官也說不要輕易招惹,就守着自個家,等城外的大軍跟他們鬥。

    所有旗人都認爲新安縣造反了,所以誰都想不到新安罷職縣令朱敬倫這時候竟然敢來將軍府,一個個都有些發懵。

    朱敬倫當然不會是一個人來的,黑狗帶着幾十個客家好手跟着呢,他現在緊張極了,朱敬倫還沒答應造反,他的收穫就沒到手,他緊張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興奮,方山可是告訴他了,一旦朱敬倫造反成功,他黑狗可就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是關二爺、張三爺那樣的好漢,將來就是廣州將軍這樣的貨色,給他提鞋都不配。

    黑狗想象不來讓廣州將軍給提鞋的角色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想一想就興奮,知道那是潑天的富貴,卻沒考慮過一旦失敗的後果,古來造反者大抵都是這種心態。

    方山同樣的緊張,不然不會讓黑狗放下城防,全城陪同朱敬倫,方山實在是想不出來,爲什麼朱敬倫不立刻亮出旗號,反而這時候還要見一見廣州將軍,難道他不知道一旦亮明瞭旗號,他跟廣州將軍可就是死敵,這時候去人家的地盤,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方山絕對不能容忍朱敬倫出事,此時他看朱敬倫的心態,就如同當年呂不韋看秦始皇父子一樣,奇貨可居啊。一旦這個奇貨啐了,他哭都來不及,所以他是堅決反對朱敬倫去找穆克德訥的,但朱敬倫堅持現在還不是扯旗造反的時機。而穆克德訥還有利用的價值,可問題是穆克德訥會這麼看嗎。

    可方山早就習慣了在朱敬倫面前耳提面命,他根本就不敢違拗,但跪在地上,除非朱敬倫答應有護衛跟隨,否則他就絕對不能讓朱敬倫出門。

    方山擔心穆克德訥,朱敬倫可不擔心,穆克德訥要是有種的話,也不會跟洋人合作,他能給洋人當傀儡,爲什麼不能給自己當

    果然穆克德訥根本不敢動手,哪怕聽說朱敬倫那邊被人擁立的情況也不敢動手,在一幫子詫異的八旗兵跟前,朱敬倫被恭敬的請進了將軍府。

    “將軍,禍事了”

    朱敬倫一進門就叫到。

    穆克德訥也知道禍事了,心說你不就是那惹禍的根苗嗎。

    “哎呀,朱大人,到底怎麼了他怎麼就能打起來,該不是什麼誤會吧”

    穆克德訥此時竟然開始喊朱敬倫大人了,一個廣州將軍尊稱一個七品縣官,可見這貨骨子裏圓滑着呢。

    朱敬倫嘆道:“在下怎麼知道,怕是那耆齡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穆克德訥道:“肯定是誤會了,誤會了。”

    穆克德訥心想,耆齡就是想趕盡殺絕,那也是趕你們縣勇,跟老子八旗兵有毛關係,耆齡是紅帶子,老子也是根正苗紅的滿洲旗人,名門瓜爾佳氏,耆齡會打老子

    朱敬倫又道:“實不相瞞,在下手下的縣勇,已經因爲驚懼不定,這都要逼我造反了。將軍大人就沒察覺到什麼不對”

    穆克德訥疑惑:“能有什麼不對”

    朱敬倫道:“耆齡這是真心想逼反城中將士啊”

    穆克德訥嘆道:“這什麼可能啊。”

    他完全不理解爲什麼穆克德訥要逼反城裏的人,喫飽了撐的安穩日子過夠了,作死嗎。可如果不是,爲什麼耆齡要來攻城,而不是找人來城裏談談。

    朱敬倫道:“將軍你想想,耆齡貪婪無厭,剋扣軍餉,以至兵變,朝廷會怎麼對他”

    穆克德訥正色道:“自然是撤職查辦,我大清絕不姑息養奸。”

    朱敬倫道:“這就對了。我看是那耆齡怕喫干係,所以就要逼反官兵,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泥沙俱下,誰還想得到他剋扣軍餉的事。只要他能攻下廣州城,不但沒有罪,或許還能立功受賞。”

    朱敬倫這麼一解釋,穆克德訥一聽,好像也有點道理。

    他就不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曾經赫德評價過廣州城裏的兩位官員,說巡撫柏貴“自幼在首都生活,言談舉止皆合乎宮廷中的禮儀規範”,“爲人精明強幹,外貌堅強果斷”,說“一見而知,他在任何方面都比那位武職官員穆克德訥高超得多”。

    穆克德訥是武舉出身,不通文墨,能寫自己的名字,但奏章都需要幕僚代勞,指望他能在這複雜的局面中抽絲剝繭找出真相,實在是難爲他了。

    “將軍,你就沒想過如果耆齡破城之後,你自己會怎麼樣嗎”

    把事實擺出來後,朱敬倫給穆克德訥提了一個問題。

    自己會怎麼樣他

    能怎麼樣耆齡敢把他怎麼樣。這件事從頭到尾也就是耆齡跟朱敬倫之間鬧了起來,跟他廣州將軍八竿子打不着啊。那耆齡確實有貪瀆軍餉的嫌疑,但哪一次沒給他將軍府分潤,倆人一直關係不錯,沒有恩怨啊。

    見穆克德訥想不明白,朱敬倫繼續給他解釋。

    “將軍,請聽我一言。耆齡如果攻入城內,我們新安縣這些人自然是跑不了的,可是鬧餉可不是我一家,綠營和八旗都有份。你說耆齡會怎麼奏報衆目睽睽,數萬人參與了此事,你我,耆齡都是遮掩不住的。所以這事不能瞞,但是能賴。如果耆齡賴說,城中軍卒因不滿平糶,而譁變的話,他的罪責不大,將軍你怕是要喫喫掛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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