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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睿王之怒

    在船上人的幫助下,左清羽總算把夏靜月弄上了船,他氣喘着坐在船上,問道:“這是睿王的船嗎?”

    “正是。”費長史應道。

    “睿王在嗎?”

    睿王雙腿有病,左清羽聽說凡是睿王在的地方,都會帶着隨身的大夫,故而問道。

    “在。世子要找王爺嗎?”如果換了另一個人,費長史不會回答,說不定還要殺人滅口以掩蓋王爺的行蹤。

    但換了左清羽,他倒不曾隱瞞。

    原來,今日是各地睿王系人馬回京暗議大事的日子。爲了避人耳目,又不令人偷聽去,他們選擇在遼闊的忘川湖上會談。

    左清羽把夏靜月抱了起來,叫道:“趕緊讓睿王身邊的大夫過來救命!”

    費長史剛要說此船沒有大夫,正巧看清了左清羽抱着少女的臉面,他驚訝道:“這個姑娘怎麼這麼面熟?”

    “別說那麼多了,趕快準備溫水和乾衣服……”

    韓瀟聽着下屬回報各地的情況,外面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劍眉一皺,隨後聽到費長史的驚呼聲。

    “咦,這是夏靜月夏姑娘嗎?她怎麼掉到湖裏了。”

    緊接着又聽到左清羽慌亂的聲音:“快救救她,不然她會死的……”

    韓瀟驀地站了起來,大步往外面走去。

    長廊外,韓瀟渾身一僵,不敢相信地看着左清羽懷中的少女,她臉色白中泛青,遠遠看去,竟似沒了氣息般。韓瀟渾身跟冷了半截似的,腳步如飛奔到左清羽面前。

    玄色的披風一卷,包住了左清羽懷中的少女。

    然後上前一託,便把少女抱在懷裏。

    左清羽只見對面黑影一閃,手上一輕,人已到了韓瀟懷裏。猛然看到健步如飛的韓瀟,左清羽一驚非同小可,“咦,睿王,你、你的腿、怎麼可以走路了?”

    而且絲毫看不出有病的樣子。

    韓瀟抱着懷裏透着冰冷的少女,恐慌之情佈滿心頭,寒眸如冰劍直逼往左清羽,厲聲問:“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左清羽在韓瀟散發的濃重煞氣中,不禁後退了一步,支吾着說:“跳、跳湖裏了……”

    “無緣無故的,她爲何跳湖?”

    “我、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沒想到她以爲我不會水,就、就跳下來要救我……”

    韓瀟身上籠罩的怒意猶如實質般,壓抑得凡近三米的人都瑟瑟發抖。“把他給本王扔到湖裏,讓他游回去!”

    頓時有侍衛上去抓拿左清羽,拖行着他往船外走。

    左清羽大驚失色,叫道:“睿王!雖然我水功好,但遊了半天我也會累的……喂——睿王!救命啊——表哥——表哥——饒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撲通一聲,盡職的侍衛將左清羽扔進了水裏。

    左清羽忙往船上游去,叫道:“你們不會真的要讓本世子游回去吧——萬一本世子有個三長兩短,看你們怎麼向皇帝陛下交代!你們小心引起兩國交戰!你們、你們有沒有同情心的……”

    不管左清羽怎麼叫喊,睿王說了讓他游回去,就沒有人敢讓他上船。

    在睿王府,睿王的命令就是天條,就算皇帝的聖旨來了也不管用。

    ;最後還是費長史看左清羽實在是累得慌,是遊不回去的了,爲免出事,安排了一條小船下湖,讓左清羽自己划船回去。

    韓瀟將夏靜月抱回臥室,立即吩咐下人準備溫水。

    韓瀟曾在北疆呆過三年,身邊的人大都跟着他出生入死過,對怎麼治受冷受凍的人,都有經驗。

    韓瀟將夏靜月放在榻上,那一身溼衣浸溼了昂貴的被褥。

    費長史領了幾個內侍進來,說道:“殿下,船上沒有侍女,也沒有女人,只能讓內侍幫夏姑娘更換衣物了。”

    韓瀟寒眸掃去——

    即使這內侍是閹割了的太監,但想到有人如此親密地接觸她,他心頭就佈滿了怒意。

    “都滾出去!”

    費長史一愕,隨即眼中又掠過一絲瞭然,退了幾步,帶着內侍出去了。

    韓瀟伸手摸着夏靜月的臉龐,冷得像一塊冰似的,若不是還能感覺到一絲極爲微弱的鼻息,他幾乎以爲她……

    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隨時都會永遠地離開他,這些想法就像一把把刀子在剜他的心。此時哪還顧得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男女有別?

    他唯一的念頭是救活她,救醒她。

    他要她還跟以前那樣能說能笑,鮮活地站在他面前。

    內侍在浴桶上倒滿了溫水後,全都退下去了。韓瀟把除去衣物的夏靜月抱到浴桶,並用熱毛巾敷着她冰冷的臉與耳。

    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緊盯着她,生恐下一刻她便沒有了呼吸,生恐她永遠這樣冰冷下去。

    哪怕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哪怕沉陷重重包圍之中,他都是從容不迫的。

    然而此時,從未有過的恐懼一直佔據着他的所有想法。

    他慌了。

    連呼吸都不重一點,一直吊着不安的心久久不敢放一下。

    直到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似有甦醒的跡象,他一直吊着心才猛然放下,像落了千斤重在心口,震得他整個人都微微地顫抖着。

    “月兒……”

    他低喃着心裏所念的名字。

    一個他平時不曾對她念過的名字。

    “月兒,你醒醒。”

    他低低的呼喚中帶着許多的小心翼翼,微顫着,疼惜着,糾痛着。既怕驚了她,又怕嚇了她,更怕她不迴應。

    在他的一聲聲低喚中,夏靜月顫了顫眼皮,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眼中布着迷離,呆滯着。

    思緒如身體般微僵着,良久,才找回一絲微弱的清醒。

    “我還沒死嗎?”

    她無聲地說着。

    不過,她想也差不多要死了吧,都產生幻覺了。

    只是,爲什麼他會出現在她的幻覺裏?

    能在臨死前看到他的樣子,即便是幻覺中他的樣子,她也感到心安。

    夏靜月脣邊微微泛起一絲放心的笑意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韓瀟看到她虛弱如斯的樣子,殺了左清羽的心都有了。

    曾經那麼有活力的她,如今卻落得像風中的蒲公英一樣,隨便一吹就不知飄往何處,就飄得再也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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