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恰似愛如潮 >第一百七十七章:見面
    這夜。

    白若熙接到苗律師的電話後,輾轉反側,整夜無眠。

    次日清晨,她早早就起來,坐到窄小的陽臺外面,託着腮,雙目無神凝望着遠方,眼神的焦距都是虛的,陷入了深深的思緒當中。

    暖陽緩緩爬上蔚藍的天空,大霧散開,直照在白若熙的身上,她白皙的臉蛋都照得通紅。

    心淪陷在無法自拔的深淵中苦苦掙扎。

    苗律師的話迴盪在耳邊。

    “你先生的意思是同意簽字離婚,但需要你明早十二點前回家找他談談。”

    “我不想見他,才委託你過去。”

    “據我所知,你先生拿了我的名片,要從我們律師事務所的監控開始調查你的行蹤,以他的能力,現在找到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既然這樣說,是對你的尊重。白小姐,恕我直言,離婚還是要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白若熙仰頭靠在牆壁上,深呼吸着氣,閉上了眼眸,心隱隱痛着,眼角淡出晶瑩剔透的淚珠,在陽光下閃爍着。

    她原本可以幸福的。

    可以跟心愛的男人白頭偕老。

    可這骯髒的身體又如何配得上她深愛的三哥呢?

    這該死的命運,這該死的陰謀,扼殺了屬於她的幸福。

    尹道手裏還有那不堪的視頻,像定時炸彈似的時刻威脅着她。

    她做不到無所謂。

    她做不到。

    真的……無法做到。

    心像被熔爐焚燒着,那種痛楚又誰能體會?

    沉思了良久,白若熙從思緒中回了神,緩緩站起來,轉身走入房間。

    白若熙梳洗化妝,打扮好就拎着包出門。

    一個小時後。

    時間踏在十一點,她站在熟悉的別墅門前,凝望着前面宏偉的房屋。

    大院前面的梔子花樹長了些許,種下的太陽花也爬滿了整片草地,伶仃地開着幾朵黃色小花。

    這是她親手打理的小園林。

    一別多日,突然就感覺陌生了。

    白若熙緊握着包包的帶,緊張得手心出汗。

    要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

    她深呼吸,仰頭對着天空閉了眼睛,讓心情平靜下來。片刻,才緩緩上前,按了鐵門邊上的指紋鎖。

    “咔嚓”一聲。

    門開了,她的心也跟着一顫。

    她踏入久別多日的家,卻再也沒有回家的感覺,心底所剩只有羞愧和酸楚。

    白若熙推開氣派宏偉的紅木大門,開門聲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很響,很是突顯。

    她在門口頓了三秒,便邁了進去。

    寬闊明亮的客廳,喬玄碩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深邃輕垂,眼眸沉冷看着茶几已經枯萎百合花。

    花瓶的水因爲沒有人換,早已渾濁,整個家都變得黯然失色。

    他日的溫暖不在,清清冷冷的。

    白若熙見到男人滄桑憔悴臉龐,心底瞬間滴血,像千萬條毒蟲啃咬,隱隱痛着。

    難受得喉嚨被一堵牆塞住,火辣辣的難受。

    幾天不見,他瘦了,滄桑了,之前那溫柔消失殆盡,籠罩在他周身的戾氣愈發濃烈,男人的冷氣場瀰漫在整個寬闊的客廳內,,氣流都變得壓迫。

    白若熙緊張地嚥下口水,擠着僵硬的淺笑,微微啓脣,可聲音卻哽咽在喉嚨裏,不敢喊出聲音來,眼眶倏地籠上一層霧氣。

    她的堅定,她的決心,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瓦解。

    她張開口,又閉上了嘴,咬了咬下脣。

    這時,喬玄碩緩緩擡眸。

    白若熙望進男人幽黑的深邃,心臟猛地顫抖着。

    他眼眶佈滿通紅的血絲,神色絕冷,棱角分明的五官剛毅而滄桑,下巴隱約透着陽剛的鬍渣,感覺靈魂都疲憊不堪。

    這一刻,白若熙心房的最深處絞痛着,痛得呼吸都像帶着尖刀,往她喉嚨刺。

    白若熙咬着下脣忍着,淚水逼着要洋溢出來,她卻強忍着往肚子裏吞,擠着僵硬的微笑。

    沒錯,她是微笑着。

    靜靜地對視着這個男人,一言不發。

    喬玄碩深幽的目光定格在她俏短的髮絲上,心底微微顫抖着,扯着隱隱作痛。

    此刻,心如刀割。

    她變了。

    白若熙摸摸自己的短髮,緩緩低下頭,心情異常的緊張。

    喬玄碩站了起來,忽視她剪髮的事,高大魁梧的身軀向白若熙走去,磁性的嗓音很是沙啞,“我去給你弄點早餐。”

    沒有擁抱,沒有噓寒問暖,更沒有談論離婚的正事,一句簡單的話讓白若熙的心痛得快要碎掉。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甜言蜜語,只會默默地做着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卻讓人暖入心窩的事情。

    她該怎麼辦?

    這麼深愛他,又怎麼捨得傷害?

    喬玄碩從她身邊走過,白若熙顧不上哽咽的聲音,連忙喊住:“三哥,不要再給我做飯了。”

    喬玄碩腳步剎住,筆直背影僵住了,沙啞的聲線異常地低,喃喃一句:“我也不是隨便給人做飯,除了你,不再有誰。”

    白若熙猛的捂着嘴巴,欲哭的聲線在隱隱發作,淚水像突崩的洪堤,豆大的淚再也忍不住緩緩滑落在白皙的臉頰上。

    心痛得快要瘋掉。

    要是在跳海那一刻能死掉,那該多好?

    不需要傷害她愛的人,不需要忍受這生不如死的疼痛,不用揹負這骯髒的身體苟且偷生。

    男人似乎感覺到背後的白若熙在忍着哭泣,他沒有勇氣回頭,緩緩仰頭看着天花板,深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內心的悲傷,盡顯無所謂。

    “若熙,只要你平安回家,其他的都不重要。”

    白若熙偷偷擦掉了淚,鐵了心,絕了情。

    痛到麻木,便感覺不那麼痛。

    該斷則斷,她白若熙本是無福氣之人,註定孤老,又奢望些什麼?

    空氣像結了冰,冷得瘮人。

    白若熙釋然地開口:“三哥,我回來是跟你談離婚的。”

    “……”

    喬玄碩沉默着沒有作聲,但背對着白若熙的氣場慢慢變得冷冽,手握成了鐵拳,隱約可見的青筋露上手背。

    “律師跟我說,你已經答應離婚,我按約定時間出現了,請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吧。”

    白若熙望着喬玄碩寬厚落寞的背影,指尖在微微顫抖,眼裏全都是他。

    “爲什麼?”喬玄碩沙啞的聲線變得沉重,像過濾了哽咽,困難地發出來,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質問:“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你說過要跟我相濡以沫,一起白頭,我們還準備要孩子的。”

    “……”

    白若熙咬着下脣,淚水又肆虐地滾動在眼眶裏,她忍着,用力忍着,快要把下脣咬出血來。

    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支持不住。

    她並沒有那麼堅強。

    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愛這個男人。

    頃刻,喬玄碩背對着她緩緩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我會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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