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玄碩痛苦得別過臉,看向了窗戶外面,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醫生怯弱的聲音傳來:“緊急避孕藥不是百分百安全的,相隔時間越久,懷孕的機會越大,最好還是用小雨傘避孕。”
白若熙和喬玄碩陷入沉默。
醫生看了看病牀上虛弱的女子,再看看悲痛男人,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安慰:“這意外的事情誰也不想,你們還年輕,還可以再懷孕,這個喫過避孕藥還能懷上的孩子也不健康了。”
喬玄碩望着窗外的天,碧藍的大海波光粼粼,航行速度緩慢,風很柔,可心卻無比自責。
最該死的應該是他自己,既然離婚了爲何要去碰她。
爲何沒有想到要保護她而做好措施?
失落而自責的心情讓他快要崩潰。
驀地,喬玄碩邁開步子轉身走出去。
醫生愣了。
白若熙閉着眼睛,聽到男人離開的沉重步伐聲,心涼透了,緊握拳頭的手指甲掐着掌心的肉裏,掐得生疼生疼。
肚子不疼了,可是心一陣一陣揪着痛。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懷孕。
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她。
沒有離婚的時候,他們一直都是順其自然,卻懷不上,然而離婚了,已經不可能在一起,卻懷上了。
可能孩子也懂,即便來到這個世上,他也不會幸福的。
只是一瞬,沒讓她來得及發現孩子已經走了。
可悲又那麼可笑。
靜靜的躺着,想着,念着,淚水來了又幹了。
漸漸地陷入了夢鄉。
醫生爲白若熙打上點滴,安置好病人,便轉身出去,準備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讓病人換上。
剛出門口,醫生便見到男人靠在垃圾桶旁邊的牆壁上,滿臉憂緒抽着煙,煙霧繚繞,垃圾桶的上方滿是菸頭。
醫生諾諾的走過去:“先生,你夫人剛睡着,正在打點滴,我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給她。”
喬玄碩沒有糾正他的稱呼,手中的吸了半截的煙戳入垃圾桶上,“不必找,我抱她回去換。”
“那也行,回去好好休養,很快就能懷上的了,不過下次要注意保護孩子,不能這麼粗心大意了。”
他低沉的語氣沒了力氣,啞啞的:“要喫什麼藥物嗎?”
“流了挺多血,多喝點補血的,一個月內不要同房,注意衛生不要感應。”
“嗯……”喬玄碩把從褲袋裏掏出煙和火機,甩到垃圾桶裏,溫和的語氣對醫生道謝:“辛苦了,謝謝。”
語畢,他轉身走進房間。
醫生很是欣慰的珉脣,遇上這種事情,可以理解作爲準爸爸的心情,憤怒難控是正常的,但失控後還是有素養的跟他道謝,便覺得很值得。
喬玄碩守在白若熙牀沿,耐心地等待她吊針打完,醫生取出針,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白若熙抱入懷裏,動作輕盈地轉身離開。
套房裏。
喬玄碩輕輕的把懷抱裏的人兒放下,拉來乾淨的被子蓋上。
看着衛生巾的包裝說明給小褲子貼上。
他弄好小褲子和睡裙便來到大牀上。
這時的天已經亮了。
太陽冉冉升起,洋洋灑灑的陽光從窗戶折射進來,暖和了整個房間。
白色大圓牀上的女子正熟睡着。
睡夢中的她,臉色也逐漸恢復了血氣,但依然顯得微白,沒有了以往的紅暈。
喬玄碩小心翼翼的拉開她的被子,屏住呼吸,動作輕盈如同小偷似的,緩緩的來到她的褲頭。
深怕弄醒她,他緊張的額頭滲透着汗氣,小心翼翼的把她弄髒褲子全部脫下來,雙眸不敢亂看,快速給她穿上小褲子,吊帶睡裙也從腳下穿上,穿到腰腹的時候,白若熙感應到有人在動她。
她身子微微縮了縮。
喬玄碩猛地縮回手,蹙眉盯着她緊閉的眼眸。
幾秒過去,他僵硬得如同石頭。
確保她沒有醒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幫她換件衣服而已,竟然像做賊似的,他此刻也對自己很無語。
或許是因爲兩人之間已經沒有關係,沒有了可以光明正大坦誠裸對的資格。
又或許是他在害怕,害怕她醒來之後的那種尷尬。
他等白若熙睡得更加深沉,才動手去脫她的上衣,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身子,套上乾淨的睡衣裙。
幫白若熙換好衣服,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沉悶的氣息。
他撿起牀上的兩件髒衣服,下牀轉身準備離開。
可前腳剛邁開步子,身後便傳來白若熙不安的喃喃聲:“別走。”
他身體僵硬了,背脊骨直着一動不動,心瞬間悸動,像沉寂了萬年被喚醒似的,躍動得心肌隱隱作痛。
“別走,求求你別走。”白若熙哽咽而低沉的聲音隱隱傳來。
這一刻,喬玄碩再冰冷的心也瞬間融化,他手中的衣服不知不覺中掉落在地上,心亂了,疼着,隱隱顫抖着,修長的指尖也微微發抖。
他握了拳,望着遠方的雙眸變得通紅溼潤,他到底還是明白自己的心,對她的恨意,對她的狠心,全部源於太過深愛而得不到。
如果這個女人肯向他服軟,求他釋懷對她母親的仇恨,他或許就心軟了,或許他可以不顧一切。
爲何態度強硬,否認愛過他,非得鬧得離婚收場?
爲何只在孤獨無助,受傷難過的時候纔想依賴他?
是他的愛太過廉價了嗎?
喬玄碩緊緊握着拳,視線被淚模糊了,如萬箭穿心似的,痛入骨髓。
身後傳來白若熙呢喃細語,他緩緩轉身看着牀上的女子,她依然熟睡,脣瓣微動,更像是在說夢話。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即便告誡自己:不要再淪陷,會遍體鱗傷的。
然而,他還是走了過去,脫鞋爬到牀,緩緩來她身邊,在她身側躺下,手臂從她脖子下面輕輕伸過去,把她的肩膀勾入自己的胸膛,讓她的頭靠在肩膀上,調整讓她舒服躺着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