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通明。
他腦袋脹脹的,視線模糊還搖搖晃晃,步伐踉蹌着。
他解着襯衫的前扣,一步一步的上了樓。
他剛走到二樓長廊,藍雪突然從房間出來,兩人碰了個正面。
聽到腳步聲,郝玥擡起沉重的眼眸。
藍雪手裏握住水杯,正緊張地看着他,眼神深處隱約閃過一抹擔憂。
一陣清香而濃烈的酒氣傳入藍雪的鼻腔。
據她所知,郝玥的酒量並不好,很容易醉。
直到男人擡眸瞬間,四目相對,她望入一雙極其魅惑人心的深邃。
男人的眼神十分憂鬱,嘴角輕佻着不羈的冷意,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
藍雪緊張地握緊手中的空水杯,想着開口問聲你:喝酒了?
可就是無法提前勇氣,話語一直哽在喉嚨裏。
氣氛愈發的尷尬,氣流變得壓迫人心,感覺呼吸不順暢了。
藍雪緊張地挪了步,背部貼到牆壁,讓開一條大道讓郝玥過去。
然而,郝玥一動不動,眼神沒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就這樣靜靜站着。
她過來這幾天,兩人的交流幾乎爲零,唯一的一次就是傍晚他給孩子喫糖,她拿糖過來質問他的時候有過交流。
不會坐在一起喫飯,下班回來都是各種關在自己的世界的,唯一有交集的便是像現在這樣,同一個屋檐下,偶爾能撞到面。
沉默了許久,郝玥先開了口,沙啞溫和的語氣,喃喃道:“女兒睡了嗎?”
“嗯。”
“你們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嗯。”藍雪緊張地應答着,緊接着看向他,“什麼時候讓我們離開?”
郝玥苦澀地勾起一絲冷笑,緩緩的轉身,兩步走到藍雪面前。
驀地,伸手撐上牆壁,上身傾過去。
藍雪被男人突然的靠近嚇得緊貼牆壁。
心臟莫名的撲通撲通狂跳,緊張的擡眸盯着他俊逸而清冷的臉看。
她呼吸頓時變得急促,男人身上陽剛的清冽氣息伴着酒香傳來,讓她心越是繚亂。
郝玥一字一句,聲音大了幾個分貝怒問道:“你是每時每刻都想着怎麼離開這裏是吧?”
“……”藍雪沉默着,安靜的看着他,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郝玥眯着眼眸,緊緊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卻等來的是沉默,他更是生氣的怒吼:“我問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裏?”
“是。”藍雪也是脫口而出,很兇的應了他一句,故作鎮定:“我是很想很想離開,我住在這裏渾身不自在。”
郝玥怒得臉色瞬間暗沉,一把掐上藍雪的下巴,把她的下顎握住,狠狠的把她的頭擡起來,憤怒的目光對視着。
疼……生疼生疼的感覺從下顎傳來,藍雪咬着下脣緊緊盯着他,即便他此刻很是粗魯,像要喫人似的的氣場,她也絲毫不認輸。
“你不是很愛錢嗎?”郝玥諷刺着:“既然曾經可以爲了錢跟我在一起四年,那現在你出個價,到底想要多少?”
自尊瞬間被踐踏。
藍雪隱忍着,咬着下脣,一字一句:“不需要,我只有兩個孩子,然後離你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有交集。”
疼得快要瘋掉似的,他笑着,笑意陰冷邪魅,目光通紅而含着怒不可遏的光芒。
他一把扯住藍雪的手腕,快步衝向房間。
“你要幹什麼?”藍雪嚇得大叫,拼命掙扎着推着他的手:“放手,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手腕被男人扯着生疼,跌跌撞撞的被扯住郝玥的房間。
男人的速度衝動而粗魯,藍雪被拽到大牀上,狠狠一甩。
“啊。”還好牀是軟的,藍雪也不至於撞得身體疼痛,但被震得四肢百骸想要散開似的。
她微喘着氣,從男人灰色的大牀上爬起來,連忙握住手腕輕輕揉着,吸着氣息很是氣憤。
她擡頭怒瞪郝玥,發現這個男人並沒對她不軌,而是走到一邊的櫃子裏拿出幾份文件,氣沖沖的走到藍雪面前。
他咬着字,把文件甩到藍雪的身上。
“啪”所有資料打在藍雪身上,紙張瞬間散開。
藍雪嚇得一愣,錯愕的看着散落滿牀的紙張。
郝玥一字一句,沙啞的語氣痛苦不已,“兩棟三千平方的私人別墅,郝家企業的百分之五十股權,債券基金股票所有投資……”
越說他越是憤怒,從身上拿出錢包打開,往裏面抽出所有卡片,一張一張往藍雪身上甩:“十幾張金卡黑卡,我所有存款,全部給你,夠了嗎?”
藍雪氣惱的站起來,隱忍着憤怒問道:“你什麼意思?”
郝玥咬着字,每一個句話都像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來那本難受:“曾經給你一個月十萬,你都跟我四年了,這些錢夠買下你和兩個孩子幾輩子了,你不是很愛錢的嗎?我現在全部給你。”
藍雪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她從來沒有愛過錢,她只是需要錢而已,她現在即便需要錢也不會要他這種踐踏她自尊得來的錢。
“你有病。”藍雪雙手一把推上他的胸膛,怒斥一句。
郝玥醉醺醺的往後退了幾步,站穩了步伐。
卻忍不住苦澀,低着他笑了。
笑聲冷得可怕,冷得鬼魅。
藍雪覺得醉酒後的男人很是恐怖,她立刻邁開步伐,從她身邊走過。
郝玥修長的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猝不及防的瞬間,狠狠的把她拽了回來,快速甩到牀上。
再一次在牀上顛簸了一下,藍雪壓着滿牀的文件,緊張的想要爬起來,可是男人速度極快的,一把扯住她的雙手手腕,狠狠壓在頭頂上。
“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郝玥冷笑着,迷離的目光盯着她驚慌失措的俏臉:“裝什麼清高?你到底想要什麼?能滿足你的我一定會滿足你,只有孩子留下來,你……”
留下來……
然而,他的話被打斷了,藍雪掙扎着怒吼:“放開我聽到了嗎?郝玥我警告你,別知法犯法,你可是法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騷擾我,如果你敢侵犯我,我就敢告到你坐牢。”
告到他坐牢?
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厭惡他,厭惡到極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