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置?”紫嵐問。
紫嫣瞧了瞧明霖,“先把他送回公主府!”
這人,得留着。
“你們現在不殺了我,早晚會後悔!”明霖氣息奄奄。
紫嫣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打內裏倒出一枚藥丸,快速塞進了明霖的嘴裏,硬生生讓他吞嚥下去。
“你給我、給我吃了什麼?”明霖止不住咳嗽。
可嚥下去的東西,哪兒這麼容易咳出來?
“軟筋散。”紫嵐懷中抱劍,就這麼涼颼颼的俯睨着他,“而且這藥效是最強勁的,也就是說,這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會瞬身乏力,別說是喊救命,連自盡都沒力氣。”
紫嫣收起瓷瓶,“保管你活得比誰都長。”
“你們……”明霖只覺得天旋地轉,“爲什麼不殺了我?”
紫嵐白他一眼,“主子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他們兩個,主子不讓活,那就活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廢話?”
“卓大人治疫期間,玩忽職守,販賣朝廷撥入的藥材,以次充好,延誤治疫時機,最該萬死。”紫嫣瞧着死去的卓全,“東窗事發之後,自盡於府邸。”
至於左玉堂嘛……
“他呢?”紫嵐問。
紫嫣雙手環胸,“這就簡單多了,殺人滅口嘛!”
“哦!”紫嵐點點頭,“明白!就是有點不忿,明明是惡人,卻要披上一張羊皮。”
紫嫣深吸一口氣,“羊皮狼皮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去了閻王殿,這輩子都沒機會爲自己申辯,如此也算是報應。”
“倒也是!”紫嵐一拍手,登時有暗衛從牆頭躥下,不瞬便將屍體擡走。
至於僞裝,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今兒得散出去點流言蜚語,明日再行坐實,如此便算齊全。
“把院子收拾趕緊!”紫嫣吩咐。
紫嵐頷首,“放心。”
屋內。
百里長安捋起褲管,瞧着腿上的繃帶,“這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痊癒,行走不便可真是煩人得很。”
“待凌院判身子好些,讓他重新開藥。”祁越慢慢悠悠的,放下她的褲管,“別看了。”
百里長安幽然吐出一口氣,“我若是瘸了,怕是要辛苦阿越了。”
“伺候公主,是奴才的本分。”他垂着眉眼,轉身去倒了杯水,畢恭畢敬的奉上,“以後,奴才就是您的腿。”
她瞧着他笑,媚眼如絲,指尖輕輕勾着他的袖口,一寸寸的絞着,他的手一點點的被拽到她的面前,終被她輕輕握住。
“此番阿越救了我,可想過要問我要什麼?”她不提“賞賜”二字,美眸顧盼,滿面溫柔的瞧着他,“只要阿越開口,但凡我能做到的……都給!”
祁越瞧着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是不相信,還是不敢相信?”她鬆了手,半倚着軟榻軟枕,目色涼涼的望着他。
祁越跪地行禮,“這是奴才的本分,不敢邀功。”
祁越瞧着她,“公主言不由衷的樣子,很美。”
看,這人永遠都是那樣清醒。
“太聰明的人,活不長。”她撤了手,幽然嘆口氣。
祁越垂眸,“若然太蠢,沒資格伺候公主。”
“此番做得很好,我很滿意。”百里長安揉着眉心,瞧着倒像是累極了,“先下去休息吧!等過了明日,一切就此了結,咱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回金陵城去了!”
來廣陵府府城的路上,百里長安已經書信金陵城,想必很快就會有繼任的知府,趕來廣陵府上任,這裏的一切很快就會迴歸正軌。
祁越行禮,快速退出了房間。
事情,到此爲止。
卓府上下,早前就已經被控制,卓全“畏罪自盡”之後,滿門皆擒,悉數押解金陵城,先百里長安一步離開府城。
一路上,百姓義憤填膺,氣憤不已。
百姓手裏的臭雞蛋、爛菜葉,絲毫不落,悉數砸在卓家人的身上,恨不能將這幫人食肉寢皮、碎屍萬段。
百里長安站在酒肆的雅間,推開窗戶正好能看到街道上的場景。
“咎由自取!”紫嵐憤憤。
紫嫣低哼,“確也活該,只是便宜了卓全。”
“卓全必須死,貪財好色乃是人性,總好過蓄意爲之,故意屠戮百姓,讓朝廷失了民心。”百里長安拂袖落座。
百姓容易接受,那些司空見慣之事,所以她便尋了個“司空見慣”的理由,私下處置了卓全,儘管這背後可能會牽扯更大,但……
新朝初立,若是將後面的根都拔出來,百里長安自問沒有這樣的能力,讓大昭再經歷一次兵戈之禍。
傷筋動骨,不如當機立斷!
待來日,大昭緩過勁來,她有能力處置任何人,便無需如此隱忍。
“如今百姓對朝廷,自是感恩戴德,對於長公主亦是奉若神祇。”紫嵐笑道,“主子,這算不算民心所向?”
百里長安轉頭看她,“誰說你是一根筋,聽聽,這小嘴是愈發會說話了!”
聞言,紫嵐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略顯得意的衝着紫嫣使眼色。
紫嫣:“……”
“隨時啓程。”百里長安端起杯盞,輕輕吹開杯中浮沫,淺呷一口,“你們早點準備。”
“是!”
“是!”
紫嵐行了禮,快速退下,留紫嫣在屋內伺候着。
然則,還沒過多久,紫嵐便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紫嫣蹙眉,不解的望着她,“不是讓你去盯着嗎?回頭路上有什麼缺失,豈非耽誤功夫?”
紫嵐搖搖頭,“他來了。”
“他?”紫嫣愣了愣,“誰?”
身後,有人快速上前,一陣風似的進了房間。
紫嫣:“……”
他怎麼來了?